鐵甲軍,還有浪裏淘沙今日入港的九艘龍舟……”

“能在一夕之間殺盡鐵馬冰河分舵的押運之人,不留活口,還帶著上千輛車的財寶銷聲匿跡……”薑淼笑了笑,“這樣通天的本事,我薑家那些呼號子的水上漂可做不出來。”

謝嘉澍冷冷道:“關口不在於誰搶了這批寶貝,蕭三在南邊有一萬鐵甲軍押糧,若是他劫了我的道,那我認。

但就算他蕭三出爾反爾,跟老子玩黑吃黑,雍朝九州也沒人能吃得下這樣一批贓財。”

謝嘉澍猛地向前探身,抹開眼皮下的皺褶,露出幾分銳利的神光。

謝嘉澍斬釘截鐵道:“這些個價值連城的寶貝,最終——還是要下到南洋去,換錢換糧。隻要卡住了你薑家的船,早晚這批被搶的東西,還會回到我謝家手裏頭。”

“謝當家如此說,欲加之罪,看來我等今日在這兒是辯不出個什麼結果了。”

薑淼麵色不變,笑意盈盈地向眾人一揮手,“既如此,那便等吧。我薑淼等得起,謝當家就算是年年如今日,派著炸藥船跟在我浪裏淘沙每一艘出海港的船屁股後頭炸,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隻是小皇帝還等著這批銀錢來衝他的國庫,賑他的災民,他和蕭三會不會讓謝當家等這麼久,那可就不好說了。”

“都是百年世家,你薑家先叛了捅我一刀不說,竟還敢拿小皇帝壓我?”謝嘉澍眼神漆黑陰鷙如刀,直勾勾地插在二人身上,令人脊背生寒。

“想要玩死我鐵馬冰河的人,我定要她有命拿錢,沒命花!”謝嘉澍驟然狠厲地跟著笑起來。

他身後的幾名分舵主霎時刀槍出鞘。

薑帆冷汗涔涔,不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薑帆磕磕巴巴地說:“謝叔……動刀動槍的,這,這是做甚麼?就算這批珍玩要走我閩南出海的船……也得等,等到明年開春,現下不定讓那閻羅放在哪裏藏著,我們何必自家人先亂起來?”

謝嘉澍深深地凝視著他,半晌,方才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同蕭家副將下過江北——劫道之事,拿出證據來,這事就算平了。”

薑帆咽了下口水,怯怯地看了長姐一眼,艱澀道:“我……我是同那袁副將一同下的江北,與陸……陸家的小公子同行,他奉了小皇帝的密旨。

那陸,陸公子口風緊的很,旨意的內容半個字也沒向我等透露,隻是……”

薑帆猶猶豫豫地頓住,唇瓣翕動,像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一名謝家分舵主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紅杉木的長桌霎時劈成兩半。

“謝當家這是作甚!”薑淼狠狠一掌拍在桌上,“真當我浪裏淘沙軟弱可欺不成?”

薑帆唬了一跳,渾身一哆嗦,他仿佛透過地上四分五裂的礫粉,清晰地回想起從先前暴雨之中的那一場賭局開始,交龍舟、下江北、入水師、陷囹圄……

秋獮那樣被動的局麵,小皇帝與武揚王二人尚且能步步為營,翻盤反轉,將浪裏淘沙攪入亂局,與鐵馬冰河同室操戈。

薑家勢力遠在閩南和大西,鞭長莫及,一旦這柄天子劍落到他們的頭上,他少不更事,長姐腹背受敵,他們能有幾分還手之力?

物傷其類、唇亡齒寒,這樣的道理紈絝如他,也是明白的。

薑帆驟然握緊了拳。

“隻是袁副將接了陸飛白的傳訊之後,到江北便拖著我自投羅網入了水師大營,這才有了金鑾殿任卓力諫,北遷流民這些後續!”

薑帆清晰流利地一口氣說完,急促地喘熄著,複又補充道,“這樣大的事,需得機密,也要信得過的人。此前除我等再無旁人南下,若閻羅當真指使那一萬鐵甲殺人奪寶,傳訊的隻能是陸小公子帶去的那封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