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前做出了反應。
城門關閉、坊市宵禁是慣例,五軍都督府派人團團圍住北城坊嚴黎謝薑四家府邸,中州城外北營的鐵甲軍迅速出動,把持住琅琊、河北入中州的官道。
將所有變數全部控在掌心後,沈玥才重新在這個風雪交加的深夜,下旨召集閣員入宮召開禦前會議。
今夜注定無眠,幾乎所有正三品以上的京官都未曾入睡,身著官袍朝服枕戈待旦,傳旨宮人剛一進門,便立時隨著車駕一道出發。
在眾人趕著風雪進宮時,更早來到太和殿的,卻是元輔杜明棠。
軍政安排妥當之後,沈玥方能呼出一口氣,按著額尖的冷汗,無奈地看向下方端坐著的內閣首輔。
國子監那位他時常醉醺醺的好師兄,素日裏最敬重的便是這位杜閣老,沒道理這樣大的事情,招呼都不與他打一聲。但直到人跪在了大雍門外,宮裏才收到了消息。
——毫無疑問,這是杜明棠故意為之。
杜明棠捋須道:“關口上要緊的事既然都被陛下安排妥當了,那老臣便賣個好,遣內廷熬些薑湯,給學生們送去。”
沈玥點頭允準:“外頭風大雪疾,朕已派人前去大雍門外勸返了。幸有元輔兜底,瓊華宴這步棋,朕才沒有走至絕境。”
雖說心中焦灼於形勢,憂慮他的擅自而為、知情不報,但沈玥素來為君寬厚,鮮少因政見不同而詰難臣下,待這位肱骨老臣更是一貫尊敬有加。
他體諒杜明棠的忠心,心中的不滿並不表露半分,隻是起身望著殿外風雪,■
臣奏請內閣著吏部、禮部一道考量增補缺位官員事宜。”
沈玥先是一愣,而後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果然三代單傳獨子之力甚大,他怎麼也沒想到,從去年秋獮之後,頂著朝廷諸方壓力埋下來的這顆棋子,第一個將其翻開的——竟是這個曆來政見平庸的禮部尚書。
沈玥微微一笑,將球踢給了掌吏部的首輔:“閣老意下如何?”
先前杜明棠為著此事,同他鬧了不止一回,現下知曉了他算計幾何,杜明棠沒什麼好氣地說:“一切聽憑陛下聖裁。”
沈玥笑道:“好。便著內閣商議個錄用方略,請通政使司擬旨。”
眾人有備而來,解了大半的後續之事,負傷在身未能麵聖的陸炎武匆匆入宮,自殿外遞上奏疏一封,言之切切,務必請皇帝立刻閱覽。
沈玥接過奏疏,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內容較之先前杜明棠一棒子敲醒的震動更甚。
他強忍住腦海裏尖銳的嗡鳴聲,鎮定道:“刑部奏有一處戍防漏洞,先前軍製鐵甲流失數量雖已盡數追繳,但恐有仿製鐵甲仍在外流傳。
即刻傳令四城宵禁守衛,今夜鐵甲軍駐守城外,不曾入城,見之當即就地格殺。”
*
夜色籠罩下的中州六坊,簌簌雪落鋪天蓋地。
薑淼靠在火爐旁,捏著無論如何也暖不過來的手指,漸漸從火舌之中尋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九艘龍舟、薑帆南下,鐵馬冰河不惜與他們刀刃相向,而今局勢愈發緊張,謝嘉澍甚至早已送走了中州親眷,又為何會對她突然示好?
若非他一早定下了在她名下的紅樓之中設宴款待,她原本早已置身事外,而不是一道被封禁在此。
這絕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
四城封禁,首禁便是位於北城的四大家宅邸。
這一坊都曆來是管控的重中之重,當年蕭亦然將四大世家家主困於中州一隅,將其府邸就辟在了坊門附近,並在其周圍設了不少高台望樓,一旦府裏有個風吹草動,四野皆知。
較之中州二十六衛,鐵甲軍素來是戰力更高一等的存在。這些年,每逢中州遭遇大變,鐵甲軍便會入城取代二十六衛行戍衛之職,已是不成文的慣例。
今夜三千學子鬧出的陣仗倒也算得上不小的爭端,故而鐵甲軍接替戍衛此處的金吾衛之時,誰也不曾懷疑過什麼。
直到——大理寺的緹騎夤夜來報,宮中的急遞隨後傳來,兩道示警連發,被替換而返的金吾衛當下渾身寒冷,迅速回身入坊。
狹巷短兵相接處,殺人如草不聞聲。
此時,那一批偽製的鐵甲軍早已消失的毫無蹤跡。
……
瓊華宴,起大亂。
蕭亦然的預估再一次精準地切中時局的變化。
太學監生力諫清田的熱隨風波南下,嘉禾帝在朝堂之上頂著諸方壓力重開殿試,任賢選能。
沈玥這一投桃報李之舉,令天下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