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不上,杯水車薪罷了。”
他當著廣川和眾人的麵,瞞得滴水不漏,他看著桌上的河北輿圖心下清楚,想必袁釗在選定茶鹽駐足時,也考量過能否走廣川歸返的路子,改道薊文郡,隻是謝二一路盯得緊,如今謝家大軍是撤了,可天時也過了。
炎炎酷暑,戈壁之上水草不生,袁釗又將戰馬在陵峽口時分了出去,此時徒步入荒漠就是一條死路。
軍需糧草送不進去,回撤入漠北又寸步難行,眼下雖琅琊府軍萬般靠不住,卻也是解袁釗之圍的唯一希望。
“琅琊府軍若是真能鐵下心與河北一戰,有阿釗在後頭頂著,內外包抄,分出個勝負也不過就是幾日的功夫。”
蕭亦然手指敲在輿圖上,“隻怕那個黎融不肯正麵迎敵,太後如此痛快地答應了退兵,必然也留有後手,打著河北軍和琅琊聯手反攻的主意……
若真是二者聯手得成,那也不必考慮阿釗的軍需了,再反咬中州一口都是有可能的。”
蕭亦然抬眼瞧著沈玥,那雙亮晶晶的明眸裏似有擔憂之色,想著這些時日的前朝紛爭也不省心,不忍他再添心事,於是話鋒一轉,寬慰道:“兵來將擋,漠北軍隻是礙於韃撻不好大動,也不是當真就困死在滄雲不能動了。若黎融真敢臨陣倒戈,我便親自帶兵北上,拿他祭旗。”
“袁大將軍受朕皇命入河北,朕自該給他籌謀萬全的退路,朕本就沒打算給黎氏倒戈相向的機會。”沈玥沉默了一會兒,他深深地看了蕭亦然一眼,心知他會錯了意,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說什麼?
說他其實有法子應對,隻是那些手段奸詐,本不該是明君所為?
還是坦白說他從放琅琊府軍北上之時起,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來?
……
若是莊學海還在,這些手段但凡露出半點苗頭來,都會被狠狠地丈責一頓。
自古來“君聖則臣忠,上明則下直”,天子本是最不該行事詭譎,不擇手段之人。
沈玥才從蕭亦然這兒嚐了三分甜頭,難免患得患失——他如此算陰謀計黎氏同宗,他仲父會不會對他心生失望,失望他不是那個如他所想一般光風霽月的明朗少年?
他隻一想,就覺得掌心火辣辣的痛。
蕭亦然不知他想到哪兒去了,隻是瞧著神色愈發山雨欲來了,笑了笑:“怎麼……?子煜有法子也不肯告訴我?難道還要再與臣做些散藥性,動氣血的事,才肯吐露天機?”
他用力攬住沈玥的腰,雙手扣在他的腰間,穩穩地托住了沈玥正在下墜的人,和那些敏[gǎn]的心*
彼時青雲有路,九州崢嶸。
所有人都等著瞧年歲漸長的小皇帝,在他們掌控的朝堂引導之下,一步步將天子劍懸到蕭三的頭上。
待到沈玥親政之時,就是這位這位壓在世家頭上十年之久的武揚攝政王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