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評選,朕的表兄黎融,還有嚴家大公子嚴子瑜都曾名列其中。不過最厲害的,還要屬今日進京的這位嚴雎長老,年過四十卻連年蟬聯榜首,氣質出塵,頗有魏晉建安之風,最是風流。”
蕭亦然掃了他一眼,“陛下喜歡風流的?”
沈玥故作思索:“朕喜歡凶的,會打仗的,臭棋簍子還悔棋的,做飯難吃又不放鹽的。”
“是嗎?”
蕭亦然笑了笑:“君心難測,陛下的喜好屬實特別了些。”
“倒也沒有那麼特別……”沈玥帶著點似有若無的笑意,抬起兩根手指,在他的腿上立成一個小人,用令人心生癢意的力道,一步一步地順著衣衫緩緩地往裏爬進去。
“朕,昏君也,唯好美色。”
蕭亦然一把俘虜了作祟的小人,“臣姿色平庸,怕是不能以色侍君。”
小人靈巧地從他的手掌裏竄逃出來,繼續堅韌不拔地往上爬,惡劣地壞笑著。
“能或不能,總得讓朕一試方知。”
蕭亦然喉嚨發緊,幹咳了一聲,收回自己伸長的腿,“我去……去會會那位建安之風還不成?”
“不急。”沈玥笑眯眯地將他按回去,掀開了衣擺,不輕不重地點了把火,“不論是內閣,還是那位建安之風,今夜都不可能睡得著覺。”
沈玥上撩的眼神,就像他溫熱的手指一樣,蹭在蕭亦然的心尖上,一下一下地起伏著波瀾。
蕭亦然微仰著脖頸,把手插進了沈玥的發冠裏,摩挲著他細軟的長發,壓住了齒間那一聲極輕微地喟歎。
“子煜啊……”
沈玥明亮的眼神在月光下,像是含了一灣春水。他素來就有把強勢的索取和撒嬌含混到一起的能耐,讓人心甘情願地在這看似天真多情的眼神裏,一步步落進他構架好的陷阱。
蕭亦然無法拒絕這樣的眼神,他閉了閉眼,半是默許,半是放縱地任由沈玥將他拿捏在手裏。
沈玥輕佻地笑著,彈琴作畫無比靈巧的手肆無忌憚地滑動著。他的手指走到哪裏,哪裏就著起了一片熾烈的火。
“仲父……”
蕭亦然綿長地壓抑著呼吸,卡在頸側和下頜的手,讓他被迫仰起頭。
沈玥不依不饒,在他耳邊絮絮地喚著人:“仲父,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難以自控地顯露出隱藏的惡劣,被這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撩撥得頭皮發麻,仔仔細細地盯著蕭亦然的每一個反應,每一次戰栗,樂此不疲地看著他身側隱忍著的雙手握住又放開——他仲父怎麼會對自己如此予取予求?他仲父分明早已戒掉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欲,準備好了與世家玉石俱焚,連蝕骨毒都能毫不猶豫地咽下去,這樣一顆萬念俱灰、冷硬如鐵的心,怎麼會偏偏對自己生出了熾熱的愛意?是因為如今這個愛.欲滿身的沈子煜,還是因為他是那個八歲時被他抱在懷裏,逃出火海的小團子?
如果沒有自幼受著他仲父的規訓長大,寫得一手與他一般無二的字,做的是他畢生想要完成的事,滿身都是他言行教導留下的印記,雙眼永遠堅定地追隨著他的腳步,喊出口的每一句“仲父”都帶著綿延熱烈的情意……他仲父還會縱容自己這種不為世人所容的情愫泛濫至此嗎?
溺愛者不明,可他如今不再是孩子了。
沈玥倏地收回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手點起的火被驟然打斷。
蕭亦然悶哼一聲,雙手握出了青筋,被這一把無處發泄的熱火灼燒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一點意識來,瞪著眼前這個欺負人還花樣繁多,情.趣匪夷所思的兔崽子。
原形畢露的沈玥也不打算裝什麼無辜的正人君子,連半點放了火又不負責的愧疚都沒有,他笑眯眯地俯下`身,十分篤定地從他仲父懷裏抽出一方珍藏的絲帕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