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陸憶寒心道。
“從安,”葉與抱手,好整以暇地朝陸憶寒投去一個並不和藹的笑,“不解釋一下?”
葉與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當初手把手教陸憶寒寫了八九成像的字竟是被他用去幹這種事,也不知是自己平日裏對他太過放縱,還是陸憶寒原本就是這個貪玩性子,竟幫著同門的其它弟子偽出假條來。
這一打假條來自包括但不限於,其他峰的課業老師送來的;從某些不謹慎的弟子手上沒收的;從雪月樓其它空出的房間裏搜出來的,以及今早從陸憶寒的房間的桌底找到的。
這假條挺能藏啊?
陸憶寒揪著衣角,弱弱地抬起頭,蠕著嘴,巴巴地看著葉與,剛要開口,就被葉與一語截斷。
“師父,弟子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葉與冷著調子陳述了一遍陸憶寒的慣用伎倆。
陸憶寒的話讓葉與搶了去,那他說什麼?到嘴的聲音隻得硬生生咽回去。
“少來這套。”葉與淡漠著神色起身,悠悠踱至少年身前。
不過五年光景,陸憶寒的個子躥得飛快,如今離自己隻有不到半掌的距離,現在不治,恐怕過幾年真就壓不住他了。
陸憶寒泄了氣,隻好老老實實地把事情全盤托出:“師兄師姐們臨時有事,找不到可以批下假條的人,就來找我了……但是、但是弟子沒有落下課業,師父讓我再背一遍,我定能背出來的!晨跑、練劍、習字,弟子日日都在精進!”
當然,後半句是他唯一底氣了,他怎麼敢說是因為師兄師姐們會替他尋來葉與相關的話本子回來作為交換,自己才連夜趕出這麼多假條來。
多虧了葉與在門派內「奇師」的名頭,沒人嫉妒他拜在葉與門下成了親傳弟子,多是可憐他小小年紀就要遭葉與折磨,一直到引氣入體後也不能幸免,平日裏也多了些照拂之意。
那時候的陸憶寒大約是整個門派最好騙的小孩了,課業之餘,那些個不太正經的師兄師姐就打著關照的旗號,領著這個小師弟在門派上躥下跳,葉與每隔幾天就要被掌門抓去問話,再低聲下氣地將這個笨孩子領回來一頓說教。
好在陸憶寒尚未學成,不得隨意下山,再怎麼蹦躂也隻是替自家人添堵,總歸不會跟著他那一眾師兄師姐出山門去禍害別家仙門宗派。
這時候的葉與就會開始慶幸,好在隻有未能引氣入體的孩子會送至不夜天,不然不出三日,他的不夜天就要變成不寧天。
葉與歎了口氣,翻手甩袖在陸憶寒周身下了一道禁製,厲色道:“今日哪也不許去,呆在這好好反省。”說罷,便撂下陸憶寒離開了。
陸憶寒自知理虧,沒敢再討價還價,自顧自地落坐在地上,回味起話本子裏的葉與來。
他心情不差。
一是師父沒再罰他抄門規,二是那些來向他討假條的師兄師姐們定是要遭殃了。
他曾好心提醒過的,此事若是教人發現,他也愛莫能助,隻得望他們自求多福了。
從前那些沒良心的師兄師姐們就愛把他推出來當擋箭牌,他們大鬧門派好不痛快,把自己晾在一旁看戲,跑時卻又不肯拉上他一起,害得被逮住的人總是他,為此沒少罰抄門規。
如今他隻是在自家院裏禁足一日,可那些師兄學姐們又該如何呢?
陸憶寒小小地在心裏過了把癮,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這次總該讓那些師兄師姐們也栽個跟頭了。
……
鑒於陸憶寒在門派內劣跡斑斑,最終評定出的課業成績雖然不錯,但卻被認定隻能接取丁等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