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帶來比常人更加明顯的痛楚。
但抱著躲避現實世界的心,她毅然來了。
卻沒想到,那個她真正想要躲避的原因會一同跟過來。
她承認,自己的心髒,會在刹那間,看著黎錫然憔悴落魄的神情軟和一下。
但同時,更為強大的理智信念會幫她驅散這份心軟。
便是這一來一往,她心髒反而承受了比身體還要劇烈的排異痛苦。
尚禧暖清楚她現在正處於氣頭上,所以才有很強的心理防線,可以對黎錫然剖白的前塵往事做到暫時無動於衷。
但他們現在身處沙漠,半點躲避的範圍都沒有。
時間長了,人心肉長。他們有著相似父母責任缺失的童年,很難保證不會對黎錫然產生同情心。
想到此,尚禧暖開始摸口袋裏的手機,決定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直到她連播幾通電話都提示暫無信號後,尚禧暖一回頭,才發現自己早已經遠離營地。
環顧一圈,更是除卻黃沙漫漫,半個影子都沒有。
就連一路走過來的腳印,一陣風吹,就徹底不留痕。
大小姐腿一軟,癱坐在熾熱黃沙上。
她聯係不到人,就算等他們發現自己不見了,偌大一個沙漠,也不是說能找到她就可以找到的。
無數個“完了”充斥在她耳畔。
委屈,無助。
積壓多時的淚,在此刻決堤。
從前,她愛而不得,好好一個大小姐卑微又小心翼翼。
現在,她想活得自由點,老天又好似和她開玩笑一樣,開始和她玩深情戲碼。
連就她逃到沙漠,都不給喘熄的空間。
尚禧暖不知哭了多久,口幹舌燥的同時,嗓子都要冒煙了。
她屏著呼吸,周圍更是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大小姐覺得自己此番前來沙漠,簡直就是自虐的。
吃喝玩住都不痛快,為了躲人更是傻乎乎在沙漠迷路,待太陽落山,她今日說不定就要葬身於此了。
午後毫無遮蔽的熾灼陽光,曬得她雙眼直冒金星。
尚禧暖望著天際,脫力地躺倒在黃沙上。
她想大約也不用等太陽落山,此刻就能離開人世。
腦海中更是出現了一盞跑馬燈,將她前半生細細密密做過的蠢事,一一為之放映。
她眼眶不由被淚光模糊,不知是不是彌留之際的總結。
她發現自己嬌貴的二十多年大小姐人生,所有的苦都來自於黎錫然。
所以,跑馬燈的最後。
是黎錫然的臉映入她瞳眸內。
“暖暖?”甚至還有聽覺和觸覺。
“混蛋。”她抽泣地罵道。
黎錫然滿臉焦急,緊皺著眉峰將她抱進懷裏,“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嗎?”
他去給尚禧暖盛熱水時發現她偷溜出帳篷,因著營地帳篷和水房較遠,他借了越野皮卡司機的車子想跟過去。
也想趁此機會載著她在營地周圍散心,給彼此營造一個安靜的談心氛圍。
誰知等他將車子開到她消失的地方時,已經不見她身影。
黎錫然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行駛,甚至開到半途時,連車載GPS都失去信號。
他知道此刻再不回頭,接下來就不知道會迎接怎樣的意外。
可他在沿途沒見到尚禧暖,就算暫時回營地也不安心。
最後,他心一橫,索性直接冒死往前開。
好在,他終於看到了她。
而尚禧暖看到黎錫然時,都分不清自己還在夢裏還是出現了海市蜃樓,隻虛力眨眼,“水。”
黎錫然直接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快步到達越野車邊,將她送進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