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尋回的寶貝侄女,好喝好吃供著,將她養的白白壯壯的。如今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臭小子,竟割血做藥引。
顧清扶著椅背緩緩地坐了下來,捂著發疼的心髒。
“舅舅,眠眠怎麼能看見一個生命倒在自己麵前而無動於衷呢,從小娘親便教導眠眠要樂善好施,兼愛平生。”
顧清和顧景桓默不作聲,記憶中那個笑靨如花,紅衣勝楓的小姑娘早已隨風消逝,化作了人間的風和雨。即便是遍體鱗傷,骨子裏的溫潤善良卻仍舊未變。
芳若打破了寂靜,將蘇眠攬至懷中,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絲,哄道,“舅舅們隻是心疼眠眠罷了,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眠眠,覺得內心愧疚,並無半分責怪眠眠之意。”
懷中的孩子渾身顫了顫,狠狠地將頭埋進了芳若懷中,小手攥得緊緊的,似有無盡的委屈。
“媳婦,不哭...”容臨猶如被放在火架上炙烤,四肢卻又寒冷如鐵,卻還咬著牙前去安慰蘇眠,伸出手欲去拍拍蘇眠的背。
“你給我住嘴...”顧景桓額頭青筋直跳。就算他同意了蘇眠救下了對家這件事,也不代表他就同意了這個稱呼。
他與容家,從父輩開始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顧景桓眼中幾乎要噴火。
顧景桓見他麵色發白,額頭冷汗直冒,想必毒血已經開始侵蝕他的血脈了。咒罵了幾聲,將他提到了塌上,取出銀針威脅道,“要是再口出狂言,我一根銀針直接帶你走。”
“少主,你沒事吧。”清風見顧景桓態度極差,剛準備衝過去解救少主。被蘇眠及時拉住,搖了搖頭。
顧景桓用銀針入體之時,容臨忍受不住,尖叫出聲,身子止不住的顫栗。
顧景桓的青雲十八針乃是醫術中早已失傳的秘術,銀針入血,起死回生。元老先生這一輩子隻收了顧景桓這一個關門弟子,將畢生醫術都傳授給了他。
就連柳冰雲這種醫學世家,見到青雲針法也不免讚歎出聲,眼中充滿著崇拜與敬畏。
容臨奇經八脈被封住了,僵硬的躺在床板上,眼神中的天真褪去,又變回了京城中那個城府極深的容臨,“是你?”容臨微微挑眉,語氣中多了絲震驚。
他偏了偏頭,望見一臉擔憂的蘇眠與清風,麵上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風般溫暖。
明知這才是原本真實的他,可是蘇眠心中沉了沉,多了幾分傷感與道不明的情緒,在容臨視線投注過來之時,隻僵硬地扯了個笑容,低垂著頭。
“少主,你終於醒了。”清風雀躍上前,眼中淚光閃閃。
“這些時日辛苦你了。”容臨輕咳了一聲,微微有些歉意。
若非自己大意,中了他們的計謀,更是連累了這許多人。
“救命之恩,容臨無以為報。以後顧家的事便是容臨的事,萬死不辭。”容臨雙手抱拳,語氣虔誠。
“我們隻是盡了綿薄之力,若是真要感謝,還是感謝眠眠吧。”顧清翹起了二郎腿,語氣酸酸的。
“眠眠,我自然是要感謝的。”容臨眸子多了股笑意,聲音富有磁性。
“我可沒有把握醫好你,藥王穀的人既然出手了,必定是不留後路。”顧景桓見他恢複了幾分元氣,迎麵給他潑了盆冷水。
一炷香時辰已過,顧景桓拔出銀針放到燭火上去烤。片刻,便蹙起了眉頭,大驚道,“怎麼會這樣?”
蘇眠話還未問出,隻見容臨口吐黑血,四肢抽搐,痛苦地抱著頭哀嚎出聲。
“舅舅,怎麼會這樣?”蘇眠大驚,本以為病情有所緩和。誰知卻加重了幾分。
“眠眠,將他躺平放好,用你的一滴血入藥。”顧景桓握緊了拳頭,眸子滿是痛楚與無奈,幾乎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