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見了蘇眠連忙行禮道,聲音帶上了焦急,“小姐,您可算回來了。顧府出大事了。”
蘇眠心中一驚,手中的冰糖葫蘆應聲掉落,“可是外祖父出什麼事了?”
丫鬟搖頭道,“是黎老夫人與老爺出事了,兩人在前廳起了爭執。便是連少爺們都勸不住呢,說是,說是還要分家呢。”
分家?蘇眠心中一凜,看來確實是出了什麼大事。
便沒有停留,徑直去了前廳,還未踏入前廳,遠遠地便聽見裏麵傳來了爭吵聲,還有花瓶瓷片碎落的聲音,直叫人心驚。
丫鬟仆人被趕在了門外,個個低著頭,身子微顫。前廳紅銅色的木門緊閉,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
袁毅見了蘇眠,立馬鬆了口氣。連忙將她拉往一旁,勸道,“小姐,你快勸勸老爺吧。老夫人病剛剛有所好轉,可別又被氣著了。”
“袁總管,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蘇眠輕輕扣響了門鈸,門內隻聽見傳出嘻嘻索索的聲音,有人開口問道,“是誰?”是五舅舅的嗓音,聲音中透著點疲憊與滄桑。
蘇眠踮起了腳尖,輕聲道,“舅舅,是我啊。”
古銅色大門刷的一聲從裏麵被打開了,五舅舅皺著眉頭,麵色帶了幾分嚴厲,“方才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蘇眠縮了縮脖子,與遠遠站在門後的顧景桓對了下眼神,乖乖坦白道,“是去容府探望容臨了。”
蘇眠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耷拉著腦袋等著顧清的責罰。
誰知,顧清臉上笑容燦爛,甚至望著蘇眠的眼光還隱隱多了幾分讚賞,“咱家眠眠終於長大了,都知曉人情世故了。”語氣中充滿了自豪以及一絲的惆悵。
蘇眠嘴角抽了抽,臉邊劃過了幾道黑線,一時之間無語凝噎。
“舅舅,聽說曾祖母和祖父大吵了一架,是怎麼回事啊?”蘇眠扯了扯顧清的衣袖,仰頭問道。
前廳裏隻有他的三位舅舅,便再無其他人了。顧忠也明令禁止過其他人進入。
此事還要從上次顧府被重兵包圍說起,黎老夫人一氣之下被氣得病倒了。近日才慢慢有了好轉的跡象,誰知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顧忠喊來她床邊,用禦賜的九節鞭狠狠地抽打了好幾下,直至精疲力竭方才罷休,此後更是揚言進宮麵聖,顧忠當然不能同意。
兩人便各執己見,爭吵了起來。黎老夫人更是被氣得一度差點暈厥了過去,連吃了好幾粒護心丸氣息才平穩了下來。
“眠眠,我們所言父親更是不會聽,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顧晚憐惜地摸了摸蘇眠的小臉蛋,愧疚地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舅舅,怎麼現在連你都變得這麼肉麻啦?”蘇眠吸了吸鼻子,麵上多了絲嫌棄,離得遠遠地。
蘇眠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曾祖母的房間,透過門縫間的絲絲光亮看看屋內的情形。
果然,外祖父跪在地上,背上依稀可見清晰的鞭痕,看得直叫人觸目驚心。
蕭憐也與顧忠跪於一起,屋子裏隻隱約聽見幾聲抽泣聲。
顧忠背上傳來火辣辣得刺痛聲,他都能咬牙挺過去。畢竟這與他征戰沙場所受的傷,不過是大巫見小巫罷了。
隻是母親沉重如山的話語卻令他汗顏,幾乎是老淚縱橫。
曾幾何時,顧府竟走到了如此地步。父親與自己的眾位叔伯為了守護江山,永遠地留在了沙場之上。母親含辛茹苦地拉扯著他們長大。
如今江山安定,再無外敵來犯。皇權之刃竟第一個揮向了顧家,也不怪母親心寒。
城中風雲四起,早已是暗流湧動。他身後背負著整個容家,縱然他心中有多恨,便是也不能賭上整個容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