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眸子裏暗了暗,心底裏那股壓抑了多年的情緒突然湧上了心頭。
蘇眠隻是草草地將自己與母親這些年的遭遇簡單一筆帶過,說及傷心處之時低垂著眉眼,哽咽萬分。
林婉清聽至一半,便已是淚流滿麵,伏在案台上哭啞了喉嚨,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若非她固執己見,與容櫻鬧翻了。容櫻又怎會這幾年對她一直避而不見。
想起和娘親的那些艱苦歲月,蘇眠一時也沒有收得住情緒,嚎啕大哭,埋怨著林婉清,“眠眠無時無刻在想,若是外祖父能夠來接眠眠脫離苦海便好了,可是一直等啊等,娘親便等不住了。”
母親最後的那段時光裏,隻有她陪在身邊。她被遺棄在後院,無人詢問。蘇眠隻能踩著凳子艱難地照顧著她,後來連母親都走了,蘇眠也曾想隨母親去了,一了百了。
可是她壓不住心中的滔滔恨意,她想要親眼看著蘇府得到她應有的報應。於是她隻能佯裝乖巧,任他們打碼,隻為了來日的致命一擊。
“眠眠,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林婉清抽泣著身子,哭的梨花帶雨,心疼地摸上蘇眠的臉龐。
“我曾經派出了身邊武功最好的婢女前去尋你們,卻一直杳無音訊,甚至再也沒有回來。”談及此處,林婉清雖心中有疑慮,卻也沒有深究。
蘇眠手撐著下巴,察覺到了一絲異象,“可是娘親說,顧府雖有幾次派人前來,但都是為了刺殺她,試圖奪取她的碧血。”
蘇眠還記得那些月黑風高的日子裏,蘇眠被娘親緊緊護在身下,與暗衛殊死搏鬥的場景。知畫姨娘便是這樣死在了歹徒的刀下。
“怎麼會這樣?”林婉清麵色沉重。
知畫是她侍女中功夫最好的一位,因此被派去暗中保護容櫻。起先月月還有飛鴿傳信,後來便是三月一次,再到後來林婉清幾乎已經失去了她的消息。沒想到,竟是已經殞命了嗎?
她隱於這顧府,究竟錯過了多少事?竟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保不住。
看來這看似風平浪靜的顧府,暗地裏早已是波濤湧動。
至於是誰暗中動了手腳,林婉清心中已經有了數。
隻要一想到容櫻的慘狀,林婉清渾身氣血都凝成了冰。
任何害容櫻的人,她定會一個個地揪出來,再將他們碎屍萬段!
“眠眠,這些年是外祖母錯了。我不犯人人卻來犯我,櫻櫻的命我定要她們血債血償。”
第66章 溫暖
蘇眠聽了心中一喜,臉上的淚痕已被吹幹了半分。
她本以為娘親是死於病症,沒想到背後竟隱藏著如此大的陰謀。
她定不會放過那些間接殺害母親的凶手。
“外祖母,那你會搬到前院去住嗎?”蘇眠環視了一周,這院子裏冷冷清清的,實在不適合居住。
“有人想將我困於這院子一輩子,可是我定不能讓她如了願。”林婉清將滿頭的青絲挽起,去內室換了身青色的長衫,從箱底裏取出了曾經的佩劍。
劍出鞘的那一刻,寒光淩淩,透著無盡的鋒芒。
林婉清用拇指彈了一下劍身,發出清脆的嗡鳴聲。林婉清憐愛地撫摸過劍身,手腕輕轉,挽出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她原先以為再也沒有啟用寒光劍的機會了。
“這便是娘親曾說的含光劍嗎?”蘇眠眼中閃著亮光,直起身子讚歎了一聲。
娘親曾說,外祖母是苗疆一族天賦異稟的劍客,年紀輕輕便將多少慕名而來的江湖劍客斬於馬下。放眼江湖,竟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