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的眸中冒著絲絲寒氣,隻恨不得早在薛氏的身上戳出幾個洞來才罷休。
薛氏見那個丫鬟已經奄奄一息,覺得教訓也差不多了,便揮了揮手,示意福嫂停手。
“我今日不過是給這小丫鬟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可做那些雞鳴狗盜之事,希望眠眠你也能懂我的苦心了才是。”薛氏撐著下巴長歎了一口氣,裝腔作勢道。
蘇眠連忙朝早已癱軟的胡桃奔了過去,見她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衫,淚水如大顆的黃豆般刷刷刷掉落,小手根本不知還落在她哪裏,生怕弄疼了她。
薛氏撒了一通氣,心中暢快了許多,走出閣樓時臉上的笑紋根本暫時不住,甚至還能聽到她嘴中輕哼著的歌聲。
“胡桃,都是我連累了你。”蘇眠哭啞了嗓子,鼻涕淚水糊了一臉。
胡桃隻能勉強擠出個笑容安慰她,然後便覺得頭腦一沉,暈了過去。
蘇眠弱小的身子根本不能支撐起胡桃,隻能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閣樓,哆嗦著身子讓門口的小順子去給顧清帶個話。
涼風吹得她渾身打了個顫,讓蘇眠有些混沌的頭顱冷靜了下來。
從前她隻想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隻是沒想到卻讓人覺得她好拿捏了去,今日之恥辱,她必定要從薛氏身上討回來,不能讓胡桃白白吃了這個虧。
顧清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衣趕過來時,便被麵前的一幕嚇得差點話都說不出來了。
“眠眠,你,你這是幹嘛?”
蘇眠將屋中被套擰成了一根長長的繩,套在了懸梁上,自己踮著腳拚命地將脖子往裏伸,嘴裏還在大喊著,“不活了,我不活了…”
顧清雖早就覺得她繼承了幾分妹妹乖戾的性格,但事實卻是蘇眠要遠遠比他妹妹更勝一籌,連自己都快有些招架不住。
“眠眠,你可不要嚇舅舅啊…”顧清被嚇得打了個嗝,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蘇眠穿著一身白衣,隻露出粉粉的腳丫子,她將臉塗的白白的,活像個井裏爬出的惡鬼般,叫顧清看的都怔怔地倒退了幾步。
蘇眠恨鐵不成鋼地探出了腦袋,便顧清吼道,“舅舅,我恨你是個榆木腦袋。”聲音拖的好長,帶著股濃濃的怨氣。
顧清腦中精光一閃,這才有些明白了蘇眠的意圖,朝庭院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黎祖母的身子剛好了幾成,正舒適地躺在太陽底下眯著眼享受著,就聽見顧清隔著好遠傳來的鬼嚎聲,“祖母,祖母不好了。”
從小顧清便是她最頭疼的一位孫子,冥頑不靈偏又貪玩成性,成日裏氣的她覺也睡不好。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清閑之日,聽見了顧清的聲音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下意識地就閉緊了雙眼,試圖裝睡。
“祖母,你就別裝了。從前您裝睡的時候睫毛便一顫一顫的,可騙不了我。”顧清嘿嘿笑了兩聲,瞬間戳穿了黎祖母的小計謀。
黎祖母尷尬地笑了笑,伸出手遮了遮麵前的烈日,理了理衣領,問道“今日你怎有時間上門了,平日裏連人影都不見。”
顧清苦著一張臉,“外祖母,是眠眠…眠眠出事了。”
聽到是眠眠出事了,黎祖母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急得站了起來,“眠眠怎會出事,快帶我看看去。”哪裏還有剛剛的困頓之意。
顧清抽搐了幾下嘴角,隻覺得自己才是撿來的那個孩子,當真是小白菜啊地裏涼啊。
“眠眠,她因著和薛姨娘頂了幾句嘴,便嚷嚷著要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