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在顧清麵前晃了晃厚厚的一疊,滿意地收進了自己懷中。
顧清佯裝生氣,作勢要去搶蘇眠的錢財。蘇眠哪裏肯依,在屋子裏跑得飛快,身後跟著顧清。
“慢點,別摔了去。”顧晚在身後小心地伸出手扶著蘇眠,防止她磕到碰到。
屋子裏一片歡聲笑語,便是連顧忠都有了片刻的恍惚。他已經想不清一家人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地談過話,聚上一聚了。
如此和諧溫馨的氛圍,仿佛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蘇眠瞧著顧忠麵色上多了幾分惆悵,臉色也沉了下來。便知他定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之事。
如此家人歡聚一團,卻唯獨缺了...
蘇眠瞧著心上一動,“若是外祖母也在此便好了,她一個人在院子裏也沒人說說話。”蘇眠的聲音低了下來。
顧忠渾濁的眸子裏一絲光芒閃過,“她素來不喜歡熱鬧,來了也隻是掃興。”右手大拇指撚著灰塵。
“父親,您說這話便是根本不了解母親了。”顧晚刷的一聲站了起來,冷笑道。
“從前,母親總是日夜盼望著我們回來,總是一直盼著我們團聚。現如今成了這樣是為何,也不必我多說了吧。”顧晚滿臉的怒氣,摔下了門走了出去。
屋外麵潔白的月光灑著,透著絲絲的涼氣,叫人忍不住一哆嗦。
顧忠眼神憤怒地欲噴火,最終卻還是努力壓住了,手臂上冒出了根根青筋。
“是啊,外祖父。外祖母平日裏一人又冷清又寂寞。”蘇眠連忙為外祖母說著話。
他何嚐不明白這些呢,他並非無情之人。自己時常有了心煩事,便站在院門後安靜立下片刻,聽著木魚聲讓自己𝖒𝖑𝖟𝖑沉下心來。
偶爾一呆便是天亮,回去時衣衫已經沾滿了露水,濕透了。
這些也不必讓外人知道了去。
“她既是沒有想通,便由著她去了吧。後院安靜無人叨擾,也能安心理佛。”顧忠並未鬆口,也沒有半點要接林婉清回來的意思。
顧忠不開這個口,便是兩人的心結還未解。若是強行將母親接了過來,反倒是適得其反。
蘇眠也不說話了,目光望著窗外風中搖曳著的冬青,隻覺得這冬日格外的寒冷。
“老爺,小姐。夫人,夫人她病倒了。”有家丁匆忙來報。
“是誰出了事?慢慢說。”顧清眼皮跳了挑,與顧景桓對視了一眼,隻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是大夫人。她身邊的吉嬸尋到了這裏,麵色十分焦急。外麵隱隱還下起了大雨。”家丁說話吞吞吐吐的。
“何時發病的?”顧忠皺著眉頭,覺得有些不對。
“是今個傍晚...”那家丁麵色上多了幾分猶豫,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混賬東西,如今您還敢瞞我不成。”顧清氣極了,猛地揪起了家丁的衣領,手下微微一用力,將他帶離了地麵。
“少爺,饒命。是今個早上...”那家丁顫唞著腿,終於咬牙開口說了句實話。
“那你為何現在才來稟報?”顧清氣的用力將家丁摔在了地上。
“奴才,奴才不敢說。”那家丁趴在地上拚命地顫唞著,哆嗦著身子,不敢多言。
“舅舅,你這般會嚇到人家的。”蘇眠瞧見了顧清這般粗魯,不由得直皺眉。
“讓我猜猜,是消息傳不出去吧。”蘇眠笑得溫婉,笑容中卻似有千萬根銀針般的犀利。
那家丁渾身一顫,“是二夫人說不過是平日的小感冒,今日又是祖母壽辰,要以大事為重。誰曾想,會如此嚴重。”
“當真是元春的意思?”顧忠雖明白元春的性子急了些,但也並不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多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