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老望著床榻之上虛弱地仿佛已經失去了呼吸的容臨,頭一次對一個少年起了敬佩之心。
無他,敬佩著他的深謀遠慮以及無私的奉獻精神。
像他定是做不到如此的。
修老將容臨的身子挺直了起來,與清風背對著背,手中掏出了銀針。
“等我第十根針插到你家少主的太陽穴時,你便聚集精神將渾身的功力都彙入你家少主的體內,期間無論是熱寒交替,還是猶如萬千隻蟲蟻在啃咬,你都切忌不能鬆手,那時我也會用銀針鎖住你的五官血脈,不會讓周邊的任何聲音影響到你。”
修老仔細地吩咐道,平日裏戲謔的臉上頭一次有了認真的神色。
“修老,能麻煩您件事嗎?”清風便點著頭應了下來,便詢問道。
“你說?”修老微微頷首。
“若是當真出了什麼意外,你一定要救少主。我的命無足掛齒。”清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用眼神哀求道。
“我不明白,你不過是他的一個奴才,難道真要為了主子奉獻至此嗎?”修老當真有些想不通。
清風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再回話。
少主與他,並未隻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稱呼。更是最親近的兄長,朋友或者是家人。
若非是少主一時心軟,將冬日裏被遺棄在街角的他接回了家,想來他早已被凍死在了那年的冬季,又或者被亂棍打死。
哪一種都會是他的下場,唯獨眼前的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
是少主教他習字,練武,在他受挫時鼓舞著他。若非如此,想來自己也不會有今日之成就。
修老猛地捶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來你是一點都不想相信老夫的技術,竟然說出這等的喪氣話,小心我手下一使勁,將你們兩人都送上了西天。”
修老話雖然說得十分狠毒,但眼睛卻是癢癢的,背過了身去揉了揉眼睛。
“顧公子,老頭子我已經準備好了。從現在開始的一個時辰,還請顧公子好好地為他們把守了。”
顧清與蘇眠站在了簾子外,一顆心都顫唞了起來。
“多謝大師指點,顧某一定會盡全力的。”
“眠眠,若是你困了,可以先去睡。想來不會有什麼事的。”
顧清方才出去打探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在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事,外麵沿街的商鋪都關了門,便是這間偏僻的客棧裏也隻是稀稀落落地點著一兩盞燈。
便是連大堂內的店小二此時都沒了活力,慵懶地耷拉著眼皮,打起了瞌睡,額頭一點一點地碰著桌麵。
“舅舅你是個碎嘴子,到時候可別是瞎說了。”蘇眠輕呼了一口氣,輕輕地打開了房門,左右張望著。
兩邊走廊的盡頭沒有任何人,偶然聽見空氣中傳來了兩聲咳嗽聲,風一吹起,倒是揚滿了灰塵,嚇得蘇眠一把關上了門。
“這間客棧想來有些年月了,無論是走廊還是閣樓都破破爛爛的。”顧清也嫌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躲了開來。
“舅舅,越來顯眼越容易惹人注目,這點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蘇眠坐在了顧清的懷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入夜了,該是她睡覺的時候了。隻是今晚時間特殊,到底是眼皮重重地,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困意。
突然破舊的木門傳來了輕聲的敲門聲,蘇眠的身子一頓,眼中有了幾分警惕。
顧清的手也已經摸到了靠在牆邊的劍,“公子,是來送夜宵的。”
聽到了熟悉的店小二聲,顧清緊繃著的臉鬆了下來,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氣。
“是來送夜宵的。”顧清揉了揉有些餓扁了的肚子,正準備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