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他幫她解了圍,初濛內心還是有不小的感動,於是趕忙出聲:“謝謝你!”
林潤聲踢踏的腳步停下,深望她一遍,“好好休息。”
隨後,輕輕掩上了門。
他走得急,完全沒有意識到遺失了東西,初濛也是好幾分鍾後才發現。
這是一支筆帽漆黑、周身金屬質地的漆色鋼筆。不出意外,是萬寶龍著名人物係列吉米·亨德裏克斯特別款。全球限量1942支。
當然,作為限量款,它價格高昂得嚇人。
就這麼一根不起眼的簽字筆差不多要三萬塊錢。
至於初濛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得益於常年的職業習慣。作為一名網絡寫手,她兢兢業業地查過不少資料。
林醫生隨隨便便一支筆都這麼貴,不用想也能明白他的家境。
思及此,初濛複雜之意更甚。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如同高嶺之花,輕易采擷都是對他的褻瀆。
她陷在情緒裏無法自拔。
“好了,把病人推進來吧。”
隔壁床的人做完B超回來了,一名女醫生跟著過來。
她即刻看到初濛手中的那支鋼筆。
“給我看看。”
她長著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說話卻是冷冰冰的。初濛手一哆嗦,鋼筆就被奪了去。
傅景陽恰好進門。
“怎麼了這是?”
他尚沒來得及解釋為何就他一人,光看到女醫生瞪眼就被她的氣勢唬住了。
“林主任的鋼筆為什麼會在你這邊?”
不見剛才對鄰床病人的好臉色,程慕衡揚起一雙眉,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傅景陽護著初濛,“醫生,有話好好說,別嚇到病人嘛。”
程慕衡沒理會他。
“你跟林主任什麼關係?”不依不饒地問初濛。
初濛蒙著個腦袋,“沒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他的筆為什麼會在你這兒?你知不知道這支筆……”
“我知道,這是全球限量款,很稀少。”
初濛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從早上到下午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困擾她。她不耐煩地打斷程慕衡的話,聲音比剛剛有了幾分底氣。
“哼。”
程慕衡瞥了她一眼,將鋼筆揣在懷裏。
她走後,傅景陽才來到床邊。
“初濛,你沒事吧。”
夜色一點點變沉,窗戶外似籠罩著一層黑霧。
初濛愣聲,“競競呢?”
傅景陽手裏捧著一個保溫桶,裏麵盛著在附近訂的雞湯。
“她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了。”
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之後,他說:“季菀電話打不通,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你看競競這幾天也不方便,我就做一回主,要不,給你找個護工?”
“好,錢我來出。”
初濛想也沒想地答應了。
傅景陽撓了撓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吧,競競這幾天情緒不太好,還是不要讓她來醫院影響你。”
他隨即拉上遮擋簾,聲音壓低:“初濛,競競沒跟你說我們在鬧離婚吧。”
“鬧離婚?”
聽到這個字眼,初濛音量拔高好幾度。
傅景陽嚇得冷汗直冒,“姐姐,這是在醫院,你小聲點。”
初濛挺了挺脖子,“怎麼回事?”
傅景陽撓撓腦袋,“也沒什麼,就是上周一個好久不見的女同學聯係到我,我沒告訴她,她不高興了。”
“那也不至於鬧離婚。”初濛很快冷靜下來,沉聲:“是不是還發生別的事兒,你不夠坦白?”
“其實那個人,是江明月。”
江明月。
初濛大腦接受訊號,釋放出那道影子,眼神空洞,呼吸止不住凝固。
這個人,這麼多年,像場噩夢縈繞在她生命裏,永遠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