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1 / 3)

到,起碼母親安閑從未這樣說過。

母親總是在挑剔,就像是網絡上一些人,一張很漂亮的明星照片或一段視頻,下麵總會有人指出不足之處,並將這一點放大,甚至覆蓋到這個人的全部,用這一點否定她的所有。

她學習成績尚算不錯,又進了學生會,母親的評價卻是,學生會雖然看中了你的文筆,這是因為在這個小地方,在你們學校大家普遍能力都不高,才讓你出了頭。

她跟著張大豐學看賬本,學得很快,張大豐說她聰明,腦子靈活,有天賦,有靈氣。母親卻說,隻是一個賬本,就給這麼高的肯定,以後出社會人外有人,這點小聰明根本不夠看。

似乎從小到大她接受的都是否定式教育,每做一件事都會想,是不是還不夠好,是不是不能讓母親滿意,是不是對自己的要求太低了等等。

說實話,雖然母親去世對她造成很大打擊,也成為她心裏堆積的負麵情緒一股腦爆發出來的催化劑,可是在某些時刻,她竟然有一種鬆口氣的感覺——纏住血管的橡皮筋終於剪掉了,血液終於可以流通了。

不過這些感受戚晚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哪怕是文字裏。

和餘鉞當然也不能說。

她始終認為,餘鉞對她是由憐生愛,他眼中的她是非常美好的。

戚晚依偎在餘鉞懷裏,環住他的腰,眼睛半睜著說:“其實我之前出現過一些幻覺,我有些擔心。我怕它們不是幻覺,是真的。餘鉞,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看到的我,你會失望嗎?”

餘鉞:“怎麼會呢,你什麼模樣我都喜歡。”

明知道這話是用來安慰她的,戚晚聽了依然很高興。

她笑起來,用力“嗯”了一聲。

……

同一時間的黎湘,也正處於和戚晚一樣的困擾中。

靳尋的囚禁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獲救之後的那一場大哭,將她的情緒打開一道出口,而之後數日的修養令她覺得自己越發脆弱起來。

這種脆弱不隻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的。

黎湘還記得幾年前那短暫的抑鬱症過後,李琰曾和她說,人在童年與青春期遭受的創傷,看似沒有留下任何表麵傷痕,實則都會在以後的幾十年當中一點一點的揮發出來。就像是一場無法治愈的慢性病,平日裏時不時冒一下,如同小小的感冒咳嗽,待遇到強烈的刺激時又會變得十分洶湧。

有些人將“病”發出來了,就會變成攻擊他人的力量,如果正確合理利用引導,會變成上升的動力,但更多的人是發不出來,將它變成“毒”,腐蝕內心。

她有創傷嗎,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靳尋的強刺激,這幾天她想起最多的竟然是蕎姐。

十三年了,她從來沒有這樣“想念”過她,她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就像是蕎姐的靈魂、精神和她生存在同一空間,時時刻刻貼著她,盯著她。

蕎姐的觀點是,別看她這個當媽的對她狠,這也是在教她,希望她少走彎路。那些什麼自尊啊顏麵啊不當吃不當喝,要來沒用。真到了饑荒年代,女人為了討一口吃的,什麼男人睡不下去?她現在小小年紀就講究這麼多,這麼要臉,把自尊心看得這麼重,就是因為沒吃過苦,沒體會過生存艱難的痛。

蕎姐還說,女人保養的再好,四十歲也會麵露疲態,皮膚再光滑有彈性,和二十來歲小姑娘的膠原蛋白與青春活力也是不能比的,氣質上的青澀稚嫩全部褪去,逐漸流露出婦女感。

到那時候,她也就不在乎什麼尊嚴顏麵了。當男人嫌棄她人老珠黃時,她就會後悔沒有年輕時待價而沽了。說句難聽的,倒貼都賣不出價,倒不如趁著年輕水嫩掙點錢,改善自己的生活質量,讓自己獲得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