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
常芳澤低著頭扒飯。
“媽,你怎麼了?”寧蕎輕聲問。
常芳澤搖搖頭,抬起眼時,眼眶微紅,唇角卻帶著溫柔的笑意:“媽就是想起你小時候了。”
閨女要出嫁,還是遠嫁,他們很清楚,一家子人齊齊整整坐在這裏吃飯的機會不多了。可這年頭,就是再疼閨女的長輩,也不可能永遠將孩子養在自己身邊。這天遲早會來,常芳澤隻盼著未來女婿可以好好疼愛寧蕎,夫妻倆攜手,把日子過好。
寧蕎能感受到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凝重。
她沒有掉眼淚,甚至盡量不表現出傷感的情緒。
倘若她也紅了眼眶,爸爸媽媽和哥嫂肯定要抱著她哭鼻子。
到時候大家都難受。
耳畔回蕩著家人們的叮囑。
寧蕎用力地點頭,讓他們放心。
而她自己,這兩日的心情起起伏伏的,到現在才落到實處。
她看過江珩十四五歲時的照片,少年眸光堅毅,是英俊順眼的。而那些書信,一字一句,並沒有花裏胡哨的言語,但誠懇有力。
他如今應該出任務去了,等過幾日,她到了海島,才能與他見麵。
對於他們的初次見麵,寧蕎彷徨,但懵懵懂懂的,暫時不覺得無助。
隻不過想到很快就要離家,心頭被滿滿的不舍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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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春雨擔心小妹,第二天中午向單位單位請了半天假,跑到婆家拉她出去散心,再上茶樓吃一頓。
茶樓糕點吸引了寧蕎,她換好衣裳就跟著嫂子出門。
這一趟是出遠門,而且短時間內,閨女沒法子回娘家,因此常芳澤和寧致平給她整理大包小包,還特地去多買兩個行李箱,和搬家沒什麼區別。
大院裏幾個嬸子過來幫忙,看著常芳澤什麼好東西都往行李箱裏塞,忍不住要為她肉痛。
“結婚了就是婆家的人,男方那邊會給她買的。”
常芳澤抬起眼:“將來蕎蕎是婆家的人,但更是娘家的人,我們家沒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說法。”
嬸子被這沒好氣的話噎了一下,心道能耐什麼呀。
轉頭看見林廣民的母親俞翠曼經過,嚷嚷著招招手:“廣民媽!”
俞翠曼還想假裝目不斜視,被這麼一喊,臉色黑了一下。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擠了笑容,迎上前:“哎喲,都收拾行李了?什麼時候走?”
“明早。”常芳澤說。
俞翠曼見狀,掃了沙發邊上擺的全家福一眼。
不得不說,寧家這丫頭長得是真招人。寧家一家子人都打扮得利利索索的,可光她皮膚白皙嬌嫩,跟玉似的,一雙眼睛水靈靈,怪不得自己兒子成天為了她失魂落魄。
“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們兩家結親家多好,以後左鄰右裏的,大家都有個照應。”嬸子說道。
俞翠曼笑著擺擺手:“說什麼呢,人家都要結婚了,女同誌名聲要緊。”
停頓一下,她問道:“對了,你閨女的對象多大年紀了?”
常芳澤上歲數了,一聽她這話,就知道沒安好心。
“聽說年紀不小了吧?”俞翠曼慢悠悠道,“能夠讓家屬隨軍的,可不會是什麼小年輕。”
“不過年紀大也好,懂得疼人。”俞翠曼又陰陽怪氣道,“多大了?三十多?”
原先大院裏好事的嬸子們就懷疑對方的好條件是寧家人為了麵子有意吹噓,現在被俞翠曼提醒,倒吸一口涼氣。
三十多歲的軍官都還沒結婚?這指定有問題!難不成是二婚?
這是病急亂投醫了吧?寧主任和他愛人真糊塗!
“誰說我們給蕎蕎說的親事三十歲了?”常芳澤不耐煩道。
“不是嗎?剛入伍是新兵蛋子,不是這麼快等到機會的,後麵成班長、排長、連長、副營長、營長,副團長、團長,一級一級往上升,好幾年才升一級。”俞翠曼慢吞吞說著,忽地捂住嘴巴,驚訝道,“不止三十多歲?四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