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已經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兒媳婦了。第一次被躲開,興許會失落,但現在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蘇青時點點頭:“我回去再睡會。”
她進屋時,唐母倒了一碗水,放到她床邊。這是蘇青時的老習慣了,過去老家天氣特別幹燥,她在屋裏放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睡醒起床時能緩解不適。現在到了西城,這裏氣候常年溼潤,可習慣已經養成。
從小到大,蘇青時給自己倒水進屋的時候,父母總要笑話她窮講究。哥哥弟弟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趁著她睡覺前,溜進來將水喝個精光,隨即等著她發飆。蘇青時是不能發火的,如果她衝著哥哥弟弟生氣,最後挨打的還是自己。
總之不論什麼時候,她都是一個人。
沒有體會過親情,更不知道什麼是母愛。
唐母將一大碗水放在她身邊:“這不是井水,是涼白開,渴了能喝的。”
“媽先去做飯,做好晚飯再喊你。”
話音落下,唐母將房門輕輕帶上。
蘇青時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當長輩的,還這麼討好自己,至於嗎?
而此時門外的唐母,坐在板凳上犯愁。她不是什麼指望著兒子和兒媳婦鬧得家無寧日的婆婆,還是盼著小倆口能和和美美的。可現在看來,兒媳婦根本沒有融入這個家。
唐母做好了晚飯。
豐盛的三菜一湯,長輩過日子精打細算,不舍得買葷菜,可就是簡簡單單的素菜,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蘇青時還在睡,唐母沒去敲門,還將飯菜重新裝了盤,端進廚房裏,一會兒等她醒來,熱一熱再吃。
裝好盤之後,她便靜心等待自己兒子回家。
但說來奇怪,唐鴻錦剛才分明已經回來了的,但後來被隔壁江營長喊出去,好長時間也不見人。
唐母起初沒放在心上。雖猜到江營長是為自己媳婦自行車被紮的事找上門,但也不擔心,男人們之間相處,如果明晃晃向著自家媳婦,會被笑話是個怕媳婦的,大家心照不宣,不至於將兒女情長掛在嘴邊。大院裏這一堆男同誌裏頭,也就隻有唐鴻錦將感情看得重一些,至於江營長,照唐母對他的印象,這人對自家弟弟妹妹都是淡淡的,更別說是剛過門才一天的媳婦了。
可越等越久,唐母有些急了,兒子怎麼還沒回來?
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唐母守在門邊,好不容易才等到唐鴻錦神色凝重地回家。
“鴻錦,這是怎麼了?”唐母問。
唐鴻錦沒出聲,開門進房。
“江營長給你臉色看了?”唐母又問,“不能吧……他——”
“媽!”唐鴻錦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問,“青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