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鬼豔先生惱怒地說,「我本應該記得的。戴爾小姐那天晚上送某個人趕六點二十八分的火車,不是嗎?」
沙特衛先生並未馬上回答。他的思維閃電般跳回他未解決的問題上。過了一會兒他說:
「你剛剛問我是否確信我沒有得到我所想要的訊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聽起來很奇怪,但鬼豔先生並未假裝聽不懂。
「我剛剛想,要是你不要那麼苛求就好了。別忘了,你查明了露易莎‧布拉德離開英國是有預謀的。那麼,這其中必定有原因。而原因就在她告訴你的話語中。」
「哦,」沙特衛先生爭辯道,「她說了什麼?假如她已經在法庭上做過證了,她還能說什麼?」
「她告訴過你她看見的東西。」鬼豔先生說。
「她看見什麼了?」
「天空中的徵兆。」
沙特衛先生盯著他。
「你認為那是胡言亂語嗎?說那是上帝的手是種迷信的說法嗎?」
「可能,」鬼豔先生說,「因為就你我對此的認知,它可能是上帝的手。」
沙特衛先生顯然被他嚴肅的態度弄糊塗了。
「胡說,」他說,「她親口說那是火車冒出來的煙。」
「是上行的列車還是下行的列車,我想知道。」鬼豔先生小聲說。
「不太可能是上行的列車。上行列車的開車時間是每個整點的五十分。一定是趟下行的列車,六點二十八分那一趟。不,這不可能。她說之後馬上就聽到了槍聲,而我們知道開槍的時間是六點二十分。火車不可能提早十分鐘出發。」
「在那條路線是不太可能。」鬼豔先生贊同道。
沙特衛先生直視前方。
「可能是列貨車,」他喃喃地說,「但如果是這樣──」
「就沒有必要把她送出英國了,我同意。」鬼豔先生說。
沙特衛先生出神地望著他。
「如果是六點二十八分那趟列車,」他緩緩說道,「而且假如開槍的時間就是那個時候,為什麼每個人所說的時間都早於這個時候?」
「顯然,」鬼豔先生說,「鐘錶有問題。」
「所有的鐘錶?」沙特衛先生狐疑地說,「你知道,這種巧合太難得了。」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種巧合,」鬼豔先生說,「那天是星期五。」
「星期五?」沙特衛先生問道。
「你告訴過我,喬治爵士總是在星期五的下午為時鐘上發條。」鬼豔先生解釋道。
「他撥慢了十分鐘,」沙特衛先生幾乎是耳語般地小聲說,他為自己的這番發現大驚失色,「然後他出去打橋牌。我想那天上午他一定看了他妻子寫給馬丁‧懷德的那封信,沒錯,他顯然拆閱了那封信。他六點半離開那個橋牌聚會,發現馬丁的槍立在側門附近,於是他走進去,從後麵開槍打死了她。然後他又走出去,把槍扔進灌木叢中,也就是後來槍被發現的地方。他看起來好像剛從鄰居家出來,這時正好碰上跑來通知他的人。但是電話──電話是怎麼回事?啊!我明白了。他切斷電話線,這樣他們就不能打電話報警了,因為警方可能會注意到他們接到電話的時間。現在懷德案水落石出了。懷德離開的實際時間是六點二十五分。他慢慢走回去,到家的時間大約是六點四十五分。是的,我全明白了。露易莎是唯一的威脅,她不斷談到她迷信的幻覺,有人可能會因此意識到火車時間的重要意義,那麼,他那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就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