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是每位道門人士心中的痛啊,竟然能扳回一局,怎能不暢快?
於是,當高長鬆得勝回歸,便見眾掌門看著自己,眼含欣慰笑意,哪怕是南宮宗的師長明也如此。
高長鬆:當時的我害怕極了。
……
次日一早,高長鬆便往西市走。
下元法會結束後,就隻剩下等淨塵開完水陸法會,隨後高長鬆便要啟程回烏斯藏。想到家中的三妹,不從西市帶點紀念品走,他都不敢稱自己為人兄。
此外,他也想看看,絲綢之路上的胡商都帶了什麼好東西在長安賣,他也可以借鑒借鑒。
高長鬆:問就是市場調研。
懷貞坊離西市有一段距離,坊門一開,他就出發,唐律規定:“凡市以日午,擊鼓三百聲而眾以會”,他進西市時已經過了開市時最擁擠的那段時間,路上暢通無阻,環顧四周,隻見大小商販分列道路兩側,皆在叫賣。
順便一提,唐王杜絕權貴與民爭利,不允許他們在二市開店,此外,西市的房租受政府限價調控,店鋪月租不得超過五百文。
高長鬆知道時都要留下寬麵條淚了,唐王實在是太深明大義了嗚嗚,五百文,古格鎮上的店鋪都要三百文了,若在昌都租店,價一定更高。
哎,這就是市場宏觀調控的好處啊。
高長鬆並非漫無目的逛街,他尋路往西市胡的聚居區走。
西市胡人數量過一萬五,不是來唐貿易的胡商,就是朝貢未歸鄉的胡客,他們長相也各異,有金發碧眼的胡姬,也有黑發深輪廓的阿拉伯人,還有與唐人相貌肖似的烏斯藏人等。
高長鬆一一看過去,充斥異域風情的酒店就不少,高長鬆走路上,隱隱聽見女子的笑鬧聲與充滿異域風情的曲調,大白天的,酒店裏就開始尋歡作樂了。
胡人的小商販在街頭巷尾賣吃食,除了人人都吃得的胡餅外,還買奶酪製品。
哦,還有葡萄酒,這真是西域的標誌性飲品了。
高長鬆一一看過去,想若自己將油豆腐果帶來賣,是否有些突兀,這一看就很不“西域”。
哎,沒事,仔細一想,自己長得也不怎麼西域啊。
再往後看,就感到胡商的富庶了,他們來唐可不是單單賣羊肉串的,做大生意的都是珠寶、香料商人。
什麼龍腦、犀角、象牙、珊瑚、珍珠、琥珀、玳瑁……竟都是胡商賣的。
來之前高長鬆問葛巢,西市的胡商過得如何,他語重心長地說:“聽說過這句話沒,‘窮波斯,病醫人’。”
高長鬆:“……”
“是說波斯人很窮嗎?”
葛巢:“不,這諺語的意思是‘波斯人怎麼會窮呢,醫生怎麼會生病呢?”他信誓旦旦道,“胡商多富庶,聽說在大食國,滿城都是犀牛與大象,光是賣他們的角,就足活人無數。”
高長鬆:“是、是嗎?”
他不由想起《馬可波羅行記》,說中國遍地黃金,引起外國人對東方的向往,不都是虛假廣告嗎?
哦對了,除了餐飲、珠寶、香料外,他還注意到,胡商在長安城的第四產業,質舉業。
質舉業說得好聽,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高利貸,《通鑒》曾記載胡商“舉質取利,安居不欲歸”。說他們通過放貸在長安掙了大錢,都不想回家了。
高長鬆秉持著樸素的價值觀表示,放貸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
他花一個上午逛了四分之一個西市,下午準備接著逛,中間總要找家飯館,吃吃長安的好酒菜對吧?
什麼畢羅、寒具、酥山他就不想了,都是小點心,沒法填飽肚子。高長鬆原本對酥山還有點興趣,嚐過後發現,什麼酥山啊,這不就是炒酸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