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鬆吃過兩回她燒的菜,感歎宮廷中人確實會享受,這菜,真鮮美無比。
很難想象,這是在調味料還沒齊的隋唐會做出來的味兒。
高長鬆上門自不會兩手空空,他此番來,特意帶了糖水罐頭,給鍾離珺嚐嚐。
甭說,糖水黃桃罐頭跟正經黃桃就是不一樣,高長鬆本人是不大愛黃桃的,總覺得有些酸、有點澀,就像是橘子瓣,有甜也有澀。
可經糖水罐頭一浸潤,再澀嘴的黃桃都變得甜滋滋的。
高長鬆覺著有些可惜,他更喜歡糖水橘子,那滋味就像是兒時吃的果凍裏的橘子瓣,他可喜歡喜之郎果凍了。
但橘子是秋天的,眼下還沒有。
*
鍾離珺好奇地打量糖水罐頭。
玻璃瓶的樣子略有些奇怪,像一尊甕,肚裏滾遠,開口較窄。
他一眼看出其中浸著的是黃桃,可為何要將黃桃切塊塞進琉璃甕中?誰都知曉,果子若切開,很快就會蔫巴、變黑,想要保存更長久,需完好才行。
泡著黃桃片的水又是什麼?鹽水?
頂著高長鬆殷切的目光,鍾離珺先刮開蠟層。
這又令他不解,為何要用蠟封住?
戴入口後才驚覺:“好甜。”
一塊接著一塊,這滋味讓他想起蘸乳酪的櫻桃,可櫻桃大多是酸甜的,不夠純粹。
高長鬆看他吃得高興,也露出會心的笑容,他還特意道:“這是半旬前存下的。”
半旬就是5日,在炎熱的夏日,別說是五天了,哪怕一天果子都會壞,可這些黃桃,它們甚至連邊沿都沒有發黑,這等奇事,隻讓人懷疑是否施展了法術。
從來沒有這樣的法術,能讓食物停留在入口的一刻,鍾離珺糾結了,他想,莫不是高長鬆有什麼奇遇,發現了新法術?
這總不是他獨創的,讓黃桃保持新鮮,就像是人永葆青春,除非是修成了神佛,又有誰能如此?哪怕是釋伽牟尼、玉皇大帝,都沒有賜凡人永生的本事,皇帝吃的養顏丹,也不過是保持個形,內裏早就衰老了、腐朽了。
高長鬆:這不是法術!是科學!
他無法解釋空氣與氧化的定義,隻能說:“木塞與蠟封住了瓶口,內外空間相隔絕,不觸碰外界的穢物,黃桃便能保持新鮮。”
鍾離珺說:“我將吃食存入須彌戒,也照樣會腐爛,這不是也不與外界相溝通嗎?”
高長鬆說:“須彌戒中空間甚大,它如同現世一般,有靈氣也有濁氣,自成獨立的小空間,濁氣在戒中不斷滌蕩,也會使瓜果腐爛。”
“我這黃桃被糖水所包裹,氣與水不相容,於是便不受濁氣的汙染,水與氣又被琉璃璧隔開,又自成一體。”
鍾離珺點頭,勉強接受了高長鬆的解釋,他美食愛好者的小腦瓜動了起來,問高長鬆道:“也就是說,在冬日也能吃到黃桃。”
高長鬆點頭:“是這樣。”
鍾離珺的眼睛亮了,這雖不能天天吃,可對吃貨來說,覺得是可心的小零食。
他看著高長鬆,眼睛越來越亮,臉色越來越紅潤,甚至有些感動,為他同自己分享了這等美食。
誰知高長鬆卻說:“如此,我也可以給大聖送去了。”
他唏噓道:“哎,我暫時脫不開身,否則定要親自去兩界山一趟,將那些新鮮的蟠桃做成罐頭,這樣大聖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好果子,冬天就不會難捱了。”
鍾離珺:!
他宛若遭受晴天霹靂,失魂落魄地問:“十二郎,你做這罐頭,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