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自己,這是疏朗,是灑脫,不僅僅是窮與不修邊幅。
窮什麼窮,看他們腰間的劍,富著呢!
高長鬆忍不住道:“你就這麼賣?”
昂貴的白酒擺地攤,這是明珠蒙塵啊!
白寒霜講究實際,他沒動高長鬆的意思。這麼賣?怎麼賣了?他賣得不對?哪不對?
此時,一名如魯智深般高大肥壯的僧人在攤前駐足,他打著酒嗝,酒水沾滿絡腮胡。
他身長八尺,腰闊十圍,高長鬆悄悄遠離他,隻怕此人喝醉撒酒瘋,把自己當鎮關西給打了。
白寒霜看客人來了,也不可勁推銷,他與此僧熟稔道:“惠明大師,今日要幾壇?”
這裏的壇是精巧的小壇。
惠明大師,燒朱院那一天五斤肉的和尚?
高長鬆立馬聯想才吸收的新知識,認為此僧與豬肉很搭。
惠明說:“你這一共就五小壇,灑家都要了。”
高長鬆倒吸一口冷氣:自稱灑家,更梁山好漢了!
白寒霜先說價錢:“一壇十靈石,一共五十。”
惠明酒喝多了,人卻清醒,他說:“十靈石與合芳齋賣得也差不多,既如此我何必來買你的?給你四十五個石頭,不還價。”
換作古龍小說中有格調的劍客,是絕不會講價的,劍修卻不同,他們一個子兒都不會讓。
白寒霜又坐下,莊嚴若磐石:“此言差矣,合芳齋的價格我知曉,一壇不多不少正是十一靈石,哪怕買多了有折,不過買十贈一鬥,價格遠不若我,你在我這買五壇,到合芳齋最多買四。”
他還說:“大師還請回吧,我這不講價。”
反正賣得出,他就一口咬死。
惠明大師也不惱,他摸摸肉乎乎的腦袋道:“你們這群劍修,當真精明,買這麼多次,就沒哪次便宜些的。”換個數術不好的攤販,早給他胡攪蠻纏壓下去了。
他說:“罷了罷了,都給我罷。”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不要壇子,酒全灌進葫蘆中,白寒霜生意做成了,隨他怎麼倒騰,他想這些壇子能二次利用,更高興了。
這筆生意做完了,白寒霜也收攤了,他把草席一卷向高長鬆虛心求教:“十二郎,可有何不妥?”
高長鬆:“……不,並無不妥。”
管他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同理,管他劍修多不修邊幅,能賣出去就是管用。
……
逛完大相國寺的市集後,高長鬆對東華國的商業發展有了新體會。
哎,別說,沒重農抑商就是好啊,瞧這商品多樣化的。且有了精怪的加入,東華國的審美也多元化起來,別的不說,高長鬆竟在賣小黃書的攤上看見了工筆畫的花鳥圖。
他聽見那商家賊眉鼠眼地推銷道:“這本好,聽說是從隋宮廷流出的,其中有一副《雪竹文禽圖》,文禽嬌小,細羽微帶絨,鳥喙在地上一點一點,煞是可愛,我就給您看一眼。”說著,翻開一條縫,讓那桀驁不馴的鳥精瞄了一眼。
就這一眼,年少的鳥精給擊潰了,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哼哧哼哧道:“給我來一本。”惹得商家眉開眼笑。
露過的高長鬆心情隻能用六個點來形容。
他想,在妖族眼中,這些花鳥圖、野獸圖,是不是就跟他們眼中的美女圖一樣,值得細細品鑒,如果是雙兔傍地走之流,就是小黃圖?
高長鬆猛地搖頭,將這些腐朽的思想從腦海中甩出去。
跟高長鬆有關的,有兩樣賣得好,其一不用說,就是白酒。
其二倒是他沒想到的,攤上竟有那麼多盜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