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局大大地掙錢了,手頭很鬆快。
大相國寺前殿到處是地攤,聖殿閣門口的文化濃度則拔高好幾個等級,這裏是文人最愛逛的古玩市場,連《春秋繁露》、王羲之手書這種古古古物都能翻出來。
魃宥自認是“評古師”,意為品鑒古玩之人。他這麼自視也沒錯,畢竟跟那些紙上談兵的人不同,魃宥是從那些時代過來的,看過原版。
哎,有些作品,當時看不覺有甚精妙之處,可就像酒,越釀越香醇,現在拉出來品鑒,又覺得香。
當然,也有可能是跟風導致的。
魃宥正在鑒賞一副《蝴蝶圖》,他認為此畫很有意境。
耳邊卻傳來一串俏皮的順口溜,隻聽那人言道:“好來好去又好收,多財多寶亦多憂,門前沙燈高高照,戶內空囊度春秋。我觀郎君印堂發紅,福星高照,可要算上一卦?”
大相國寺這還有個特點,分明是和尚的地兒,算卦的道人卻很多,煉器師拿他們的作品跟古玩放一塊賣。
從這角度來說,算是和尚給他們借地了。
道士在這裏做兩門營生,一是賣丹藥,二是算卦。
魃宥放下蝴蝶圖,對擺攤的小道說:“我買了。”
擺攤的也是小道。
隨後扭頭問張仁祖道:“你又是什麼路數?”
張仁祖所在的門派主修丹道,可道士丹卜符籙不分家,什麼都會一點。且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不像和尚,富得流油,所以什麼都會點,也能出來“招搖撞騙”。
魃宥認為,像張仁祖這樣鑽心丹道的非要給人算卦,就是撞騙。
張仁祖跟他私交不錯,他人也是個靈活的,嬉笑道:“想給你算一卦。”
魃宥不吃這套,直接說:“不中!”隨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從小道手裏接過他最新的《蝴蝶圖》,轉身大步流星向前走。
張仁祖看他如此冷酷無情,連忙跟上道:“哎哎哎,別急著走啊,咱們聊聊。”一路小跑地跟上去。
他說:“不算卦咱們也談談,前麵有間茶樓,可能讓我請你吃一盞茶?”
魃宥用下巴看人,慢悠悠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仁祖哭笑不得說:“好好好,是我獻殷勤,有盜心。”他說,“現在咱能去談談嗎?”
魃宥這才哼了一聲,勉強答應。
等到茶樓,魃宥才發現,何止是張仁祖,有不少老朋友都等著他呢,其中有道門的,有妖族的,就是沒和尚。
人也不是很多,也是,他壓根沒那麼多知交好友,修為低於他的又不怎麼敢出現在他麵前。
魃宥也摸不著頭腦了,這些老家夥齊聚一堂,到底有什麼事,可隨著張仁祖一句話,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
張仁祖嘿嘿笑道:“聽說你最近掙了很多靈石。”還做了個蒼蠅搓手的動作,略有些猥瑣,在這一眾人、妖中就屬他最不修邊幅。
魃宥明白了。
他先嗬嗬笑道:“這靈石既是我掙的,又不是我掙的。”隨後又表示道,“爾等意下如何?”
還有什麼意下的,看看大相國寺的商業發展,再看看默默無聞的道修,以及吃老本的妖修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跟做大做強,不僅擁有占地麵積超大皇家園林,還掙的盆滿缽滿的和尚比起來,道士,都在貧困線上蹦躂。
說個最簡單的,和尚除了尋常念經驅魔外,業務十分廣泛,別的不說,光是手工業,就衍生出了眾多分支,目前東華國出口內銷中賣得最好的蘇繡,就是尼姑們帶頭繡的,她們的繡品在山門外掛了兩條街,有無數人上門求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