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風的聲音本就溫潤柔和,但他也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哄一個脆弱易碎的嬰兒。
從未有過的溫柔。
仇澤也不知怎麼的,被仙君的氣息這麼一包圍,他竟是控製不住地伸手抓住了折風衣襟的兩邊,像拽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攥著。
身體也蜷縮起來,幾乎整個人窩進了仙君懷裏。仿若一隻尋求溫暖的動物。還帶著一絲他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委屈。
折風下意識地把人圈進懷裏,輕撫人的頭頂:“我在呢,我在呢。不要怕,別擔心,你很安全。”
“...我,剛剛差點失控了,對麼...?”相遇的第一天,仇澤就見過折風為了把他留下,和別的仙家據理力爭的樣子。
折風說是魔是仙,隻看人自己的意念,隻要意念向善,魔星也可以不被關在鎖魔鍾裏。
仇澤不想叫折風失望,更不願重回牢籠,可是剛才他險些就被心魔吞噬了......即便陷在睡夢裏,他亦能明確感知到這一點。
無法自欺欺人。
“傻瓜,說什麼傻話呢。我在啊,有我守著你,怎麼可能失控。心魔的浮動是正常的,不是你的錯。現在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兩個人持續著環抱和蜷縮的姿勢,小小一張木床,這般畫麵顯得擁擠而又異常和諧。
仇澤想起自己夢中的場景,驀然明白了一點自己心魔失控的原因。
......原來,他對容羽要拜折風做師父這件事,如此深惡痛絕。厭惡到觸發邪念,險些失控。
他抓著折風的衣袖,悶聲道歉:“方才我在夢中,對容羽起了殺念,這才導致心魔失控......對不起,我是不是辜負你的良苦用心了。”
折風哪裏舍得他抱歉,“真是傻瓜。心裏不高興就告訴我呀,我怎麼會不顧著你呢。你跟他不一樣,我答應收他做弟子,因為這是最好的選項,你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但你要記住你和他不一樣。”
“我...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一直保持師徒的名分。你...你沒感覺到麼?”
折風一邊說,一邊把仇澤摟得更緊了些,“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一場高質量的睡眠。睡吧,乖乖閉上眼睛。對了,以後心裏再不舒服,務必要與我言說。這是命令,聽到麼。”
仇澤頭抵在折風胸口,仙君身上的味道充盈鼻息,他漸漸感覺到疲憊,迷迷瞪瞪地答:“......嗯。”
“這樣睡安心麼?蜷著是不是不舒服?可以一個人麼?還是,要我留在這兒陪你?”折風輕問。
仇澤繼續拽著他的衣袖:“...要...”
第二天一早折風醒來時,看到仇澤仍然維持著蜷縮的動作,隻是額頭抵在了他的下巴,鼻息一起一伏,平靜中他也能瞧出幾分可愛。
一整晚,折風就這麼環抱著人,還為了讓仇澤睡得更舒服,略微調整過姿勢。
如今一起床,整個人都是麻的。
他輕輕推開門,打算去洗漱整理一番,順便琢磨琢磨接下來該帶仇澤上何處捉妖。
結果門一開,正遇著容羽經過,手上還端著一盤熱騰騰的早點,偷偷摸摸、四處張望的樣子。一見折風的麵,整個人定在原地,如遭雷擊:
“你你你,你怎麼會從他房裏出來?!”容羽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他就是為了討折風君的歡心才特意早起去做了早膳。
結果明月廬裏遍尋不到人,敲了折風的門也不見人應,他還以為仙君是出門去了,徹夜未歸呢。
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他上仇澤屋子這邊嚐試著找人,沒想到才剛一走近,折風就從屋子裏出來了。
著裝看起來還很是淩亂,頭發也沒有束好,與平日端方得體的樣子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