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
展慎之的手大而熱,穩穩地扣著喬抒白,好像他們有隱而不宣的默契。
喬抒白沒學會更多花樣,貧瘠的引誘方法也用完了,便一直靠在展慎之身邊,希望展慎之也可以行動起來,主動一下。
然而展慎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簡直像一個在接受考驗的清教徒,比起享受,更像縱容喬抒白的試探。
喬抒白什麼都沒等到,看電影都不專心,懷疑自己會錯了意:有沒有可能牽手對展慎之來說隻代表了友誼?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可能。
然而他也不能直接問展慎之“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沉默地看完電影,展慎之先對他說了:“晚安。”
“展哥,”喬抒白很多餘地問,“你今天睡我這裏嗎?”
展慎之看著他,又看看沙發:“睡不下。”
喬抒白小包廂的沙發隻有細細的一條,隻有喬抒白這麼瘦的人可以躺下,喬抒白還經常睡得掉下去,別說兩個人睡了。
屏幕上,黑白的電影字幕正在滾動,喬抒白還想掙紮一下,留留展慎之,展慎之突然開口,問他:“喬抒白,我不清楚,所以想問你,你是喜歡我,還是把我當朋友?因為你說你不喜歡男人。”
喬抒白呆住了。
他愣愣看著展慎之,發現展慎之問得十分認真,他自己卻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幾乎有一種考試漏複習了章節的感覺。
而且盡管比展慎之油腔滑調得多,喬抒白在這件事情上也是純粹的初學者,支支吾吾一會兒,最終含糊地說“我是喜歡,我跟他們說不喜歡男人,是不想被騷擾”,而後補充:“展哥,你不用管我。我不要什麼的。”
“是嗎?”展慎之看起來很平靜,但不是漠然,指出,“你不要什麼,為什麼剛才要我抱你?”
他們的手還牽著,喬抒白強作鎮定,大腦混亂地反問:“那抱也不行嗎?”
展慎之很淡地笑了笑:“我沒說不行。”然後又告訴喬抒白:“我自己也沒想清楚,所以現在不想輕率地決定。”
他的態度很誠懇,是喬抒白覺得自己不配擁有的那一種光明磊落。
喬抒白不敢猜測,問:“決定什麼?”
“很多事,”展慎之想了想,“等前哨賽結束再談,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喬抒白說“好的,展哥”,慢慢把手從展慎之手裏抽出來。
他盯著展慎之的眼睛,並不明白展慎之在想什麼。電影完全結束了,屏幕變成一片銀白色,把房間照亮了一點。
展慎之的臉孔和喬抒白這麼多年間見到的所有男性都不同。
他英俊、威嚴,眼神充滿正義的信念,像最正確的天平,不偏不倚,超脫欲望和世俗,不像一個真實的人,讓喬抒白又羨又恨,夾雜著複雜的渴望。
為什麼展慎之這麼幸運,這麼潔白無垢,擁有他本該也擁有的一切,這麼單純。
——他難以抑製地在心底暗暗地、卑劣地祈求展慎之這一刻就能墜入凡間,他便不會像現在這樣自慚形穢。
在手要分開的那刻,展慎之很輕地捏了一下喬抒白的手指,像在不舍一般,氣氛也重新變得旖旎起來。
喬抒白覺得裝想談戀愛的白癡,就要裝到底,就靠過去,想貼住展慎之的唇。
他以為展慎之也不會避開,但是展慎之敏捷地往後靠了靠,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是說前哨賽結束再談嗎?”
展慎之倒是沒生氣,語氣很溫和,像教不懂事的小孩。
喬抒白心跳得快了起來,低下頭,露出羞愧的樣子,說:“對不起。”又抬頭看展慎之:“親也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