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的樣子。

惹人憐惜的明餘渡錄完筆錄,見到被警察銬住的彪哥時,趁著看守的警察打電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你想殺我,是受了誰的委托?”

兩人視線交錯,原本一直看似醉到不省人事的男人瞳孔一縮,又掩飾一般將頭垂下。

原來真是被委托了啊。

明餘渡拍了拍衣服下擺,不再多說,慢悠悠地從警局離開。

他是個很惜命的人,“活著”二字幾乎是他的執念。這種執念究竟是不是來源於自己的疾病明餘渡已經記不清楚,他隻知道,隻要有一絲希望,自己就絕不願意放棄活下來的希望。也是因此,在對付“可能出現的意外”上,他一般都會做最少兩手準備。

備用方案,比如改造成半機械的身體,也比如藏在盒子裏的備用藥。

但一般來說,備用方案是用不上的。明餘渡不會讓自己輕易陷入到威脅下。

簡而言之,哪怕沒有記憶,他也斷定自己的藥瓶不會是空的。

有人丟了他的藥。

而且對方應該知道他有檢查藥瓶在不在的習慣,因此沒有丟他的藥瓶,而是直接丟了裏麵的藥片。

對方還怕他不死,同樣做了備選方案:驅使要債的彪哥動手殺人。

明餘渡甚至懷疑對方比自己還清楚自己發病的時間,不然偷藥的時間不會那麼準確,驅使彪哥上門,讓彪哥故意用力砸門的時間也不會那麼精準。

假如明餘渡沒有備選方案,他很可能直接因為病發死亡,彪哥一個職業要債人把門打開後,就合情合理地發現他“意外死亡”。假如明餘渡還有藥,彪哥這道保險也很及時,剛剛經曆過病發的“病弱小可憐”和要債人因為口角糾紛,被對方激情殺人,這樣的案子簡單、邏輯清晰,以現今並不高深的刑偵手段,就此結案是必然發展。

真是簡單、粗暴,且有效的手段。

回到自己出租屋後,明餘渡饒有興致地開始仔細梳理自己現在的人際關係,果不其然,一無所獲。

二十三歲的他,不僅生活窘迫,還很孤僻。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工作上就一個黑心中介。要不是國家有義務教育,估計他連同學都沒有。不過即使有同學群,他也沒有加過任何一個單獨的同學,群裏的聊天除了讀書時必要的回複,連水群都沒一句。

所以,孤僻至此,又沒有在工作上擋別人的路,誰會對他這樣一個loser起殺心?

看劣質的電腦屏幕太久,明餘渡眼睛都開始疼起來。他輕呼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如往常一樣叫了聲“靈兒”。叫完後又反應過來,現在他已經穿回來了。然而,就在他搖頭失笑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略帶卡頓的機械音:“架、構師,我在——”

明餘渡猛地從雙人床的下鋪上直起身子,起得太快,後腦和金屬接觸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他“嘶”了一聲,揉著自己的頭,一邊矮下`身子,一邊用目光在四周搜尋:“靈兒?你在哪。”他並沒有看到那條虛擬的小青蛇。

“嗞——”

“能量、嗞——不足,架構、師……是否更換獲取能量、方式?”

他的遊戲竟然也跟來了,但現今的藍星怎麼可能有合適的能源……

明餘渡閉了閉眼:“開放智腦權限,啟動托管模式。”

“請、輸入密鑰。”

“JXFS·ΜYD”

話音落下,一切寂靜。

明餘渡心中突然湧上了前所未有的忐忑。

或許是十秒,或許是更久,明餘渡就這麼站著,拳頭捏的死緊,直到聽見那句清晰的“你好,架構師”,他才猛地大口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