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裏的茶杯擱下,打了個響指:“嚴晝,醒過來。”
微垂著頭的年輕男人眼睫顫動,頭頂的狼耳警惕地豎起。他先是麵無表情,但視線隨著抬高的臉,慢慢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明餘渡時,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怔愣。
“不過來嗎?”明餘渡微笑著對他敞開懷抱。
怔愣過後,隻見嚴晝身上那股苦大仇深、背負罪孽的陰沉氣質,像是一層浮在寶物上的灰被人抹去。他咧出一個大大的明媚笑容,眼睛也亮了起來,手腕用力,將上麵的麻繩直接掙開。
“哥,”止咬器都沒摘,嚴晝先撲到了明餘渡身上,一個勁兒地往上貼,像是發現了什麼好奇的事,眼睛亮晶晶的:“這種感覺好奇妙啊!”
明餘渡失笑。他作為本體,和幾個馬甲的聯係像是冥冥中有一根細線牽著一樣,彼此間的聯係是很難以言說。不過,有一說一,嚴晝的好奇心太重了一點,他人也太重了一點。
年紀不大,發育卻好,已經長成了這麼大一隻,心裏還沒有點數,絲毫不覺得自己硬往本體上貼的動作,簡直就像是大老虎壓住了小貓咪。明餘渡被他一身硬邦邦的肌肉硌得夠嗆,伸手推他,他還委屈,嘴角微微下撇,耳朵也耷拉了下來:“我不要下去。”
“撒什麼嬌,”明餘渡敲了他一記,倒也沒繼續推,先用手指給他解開臉上的止咬器:“乖一點,別動。”
嚴晝很聽話,說不動就不動。眼睛盯著明餘渡的臉,堂堂狼族像條小狗似的,背後的尾巴不自覺地搖。等止咬器被取下來扔到一邊,明餘渡心疼地摸了摸他臉上被勒出來的紅痕,他大大咧咧地露出笑容:“戴著也沒事,反正不疼。”
他這麼說,反而更讓人心疼。明餘渡伸手摸他腦袋,掌心帶過不算柔軟的短發,摸到頭頂上銀色的毛茸茸的耳朵,感覺手感太好,下意識又擼了一把。嚴晝腦袋自覺地往他手心裏頂:“哥,還有尾巴,尾巴也給你摸。”
明餘渡直接笑了出來:“我們的狼族少主竟然也有這麼乖的時候?”當初可是誰碰一下就要齜牙的。
“哥又不是別人,”嚴晝理直氣也壯:“冬天的時候,我還可以變成狼形態給哥取暖!”
年紀不大、心性也不大的狼族少主真的太可愛了,明餘渡被逗得直樂。
時鈺來茶室叫明餘渡吃晚飯,看見裏麵的情景後,也沒吱聲,抱著手臂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感覺身邊來了人,她側臉一看,發現是狄埃斯。
光明聖子現在比之前有攻擊性了很多,這幾日和弗拉德明裏暗裏地較勁。時鈺樂得看熱鬧,畢竟他倆打起來,本體不剛好就歸她了?
眼看情形都穩定了下來,現在又多了一個。
茶室的藤椅上,明餘渡被那個頂著狼耳的年輕男人蹭得直笑,身體陷在椅背裏,被牢牢壓製在下方,但姿態很輕鬆,明顯還站在主導位。而嚴晝脖子上戴著項圈,眼神黏糊,就仿佛有條無形的韁繩,從項圈上延伸到了明餘渡的手心。
是條甘願被馴服的狼。
“明餘渡,”狄埃斯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到吃飯時間了,你待會兒還要遊泳。”
“這就來。”明餘渡笑著應聲。
弗拉德今天下班比較晚。等他看見嚴晝後情緒變化比狄埃斯厲害多了,直接就麵露嫌惡:“狼人?”
吸血鬼和狼人這兩個種族好像天生就不對盤,當初他在希德利亞的時候樹敵眾多,但除了教廷那邊,唯一在他眼裏排得上號的就隻有狼人一脈。
圓月會嚎叫的狼人,獸性十足,這在優雅有禮、生活奢靡的弗拉德看來,他們就跟人類族群中沒蛻化完全的野人一樣,是智力不全的劣等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