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抓住了?”呂娘子上前連忙問道。
“恩。”張宗興奮地點頭,當下便先接過呂娘子手中的茶盞,猛灌了一口,而後說道,“已經帶來了。”
“是男是女?”呂娘子接著問道。
“是個女子,而且年歲瞧著不大。”張宗看著呂娘子說道。
慕梓煙微微抬眸,低聲道,“可問出什麼來?”
“沒有。”張宗搖頭,“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躲在冰庫裏麵,旁邊放著兩大木桶的血。”
“這……”呂娘子走著眉頭,“她要那些血做什麼?”
“她什麼都不說,我便先將她帶來了。”張宗也為難地說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而後說道,“既然帶來了,便去問問。”
“好。”張宗點頭,而後便吩咐衙役將那女子帶了過來。
慕梓煙看著那女子低著頭,不言語,臉色甚是蒼白,連帶著整個人也骨肉如柴。
秦葻走上前去看著,轉眸看著慕梓煙,“那氣味便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接著說道,“說吧。”
女子隻是跪在地上不抬頭,也不說話。
張宗轉眸看著慕梓煙,接著沉聲道,“你想救誰?”
“啞巴了?”張宗繼續冷聲道。
眾人見她依舊不回話,張宗接著說道,“哎,發現的時候便是如此。”
“金枝,去檢查。”慕梓煙冷聲道。
“是。”金枝應道,而後便上前,行至那女子的麵前,伸手將她的下顎捏住,逼迫著她抬起手來,低頭檢查了一番,而後垂眸道,“主子,舌頭被拔了。”
“拔了舌頭?”張宗倒是沒有想到,以為她是不願意開口。
金枝繼續說道,“她手腕沒有力氣,想來也不可能寫字。”
“那就怪了,這血是如何弄來的?”秦葻覺得這女子並非真凶。
眾人也覺得如此,故而將目光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
慕梓煙雙眸一沉,而後說道,“那便等著府上的了。”
“不打算問了?”張宗轉眸看著慕梓煙,雖然知曉如此問不出什麼來,可是的確有些不甘心。
慕梓煙搖頭,“她如今不能寫,也無法開口,想來也問不出什麼來。”
“那……”張宗盯著那女子,接著歎了口氣,“看來又是撲了個空。”
“倒也不是。”慕梓煙沉吟了一會,而後說道,“既然無法寫字,總歸能夠比劃的。”
她說著便起身,而後行至那女子的麵前,伸手在她的麵前比劃起來。
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所以隻能在黑暗中看著那些無法言語的人如何活著,便也漸漸地學會了手語。
此刻,隻是伸手,朝著那女子比劃起來。
那女子睜大雙眸看著她,連忙搖著頭,而後用手也胡亂的比劃著。
眾人瞧著那了無生氣的女子突然動了起來,驚訝地看著慕梓煙。
金枝瞧著這不像是暗語,反倒像是手語,走上前去,看著慕梓煙,接著又看向那女子,低聲道,“主子,她說什麼?”
“她說自己不過是藥房裏頭的丫頭,偷偷地躲在了冰庫裏頭,藥房裏頭的其他人都被殺了。”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她怎麼想到那冰庫了?”金枝不解地問道。
“她說,她往日便負責那冰庫,裏頭放著不少需要冷凍的藥材,隻是並未發現那些血,直等到她躲進去之後,才知曉那裏頭出現了兩桶血。”慕梓煙看著那女子,一臉的頹敗。
慕梓煙沉默了一會,而後說道,“帶她下去吧。”
“是。”金枝應道,而後便親自帶著那女子下去。
張宗走上前來,“你信她說的。”
“倒不是全信。”慕梓煙低聲道,“除非,這是刻意布下的局。”
“刻意布下的局?”張宗有些不解。
“我們當時的推測,被凶手知曉,故而才在冰庫裏頭放下了血。”慕梓煙看著張宗說道。
“那凶手也太聰明了。”張宗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除非這凶手聽到了我們的判斷。”秦葻直言道。
“不錯。”呂娘子點頭,“不然怎麼可能?”
慕梓煙接著說道,“也許這便是凶手高明之處呢?”
“哎。”呂娘子歎了口氣,而後說道,“倒是讓我越發地緊張了。”
“這凶手既然如此厲害,想必慕侯府上的那人如今已經死了。”慕梓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後說道。
“死了?”張宗皺著眉頭,“那麼線索又斷了?”
“恩。”慕梓煙點頭,“這個人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多了。”
“一個女子?用血是為了什麼?”張宗接著問道。
“相傳,有一種秘術,可以用人血來續命。”慕梓煙低聲道,“既然是得了肺癆的人,那麼便需要很多的血。”
“續命?”秦葻皺著眉頭,“那這女子膽子不小。”
“隻是如今會有誰得了肺癆呢?”慕梓煙疑惑道,“而且,這女子似乎對我很熟悉,而且還能夠掩藏所有的線索與罪證,下手如此之快,當真讓我也不得不驚訝。”
“煙兒,此人是刻意針對你?”呂娘子看著她問道。
“我想應當不是。”慕梓煙搖頭道,“想來她是要掩人耳目。”
“此女到底是誰?”呂娘子卻也想不出來。
“不知。”慕梓煙搖著頭,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既然事已至此,這凶手怕是一時半會無法揪出來。”
“那你?”張宗不免擔憂道。
“我先回府上了。”慕梓煙隻覺得滿心地疲憊,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凶手還會作案,畢竟現在她手上應該沒有了血。”
“那麼接下來會是誰?”張宗想著這些女子都是普通的女子。
“少不得是她所熟悉的。”慕梓煙雙眸微動,“她應當掩藏在附近。”
“我再派人去找。”張宗看著她說道。
“我再想想。”慕梓煙沉默了良久之後,而後說道,“金枝,你讓隱一去查一查城郊有多少屠夫。”
“屠夫?”金枝看著她,顯然有些不解。
“那股血的味道,必須要用其他的氣味蓋住。”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奴婢明白。”金枝當下明白,轉身便去了。
張宗看著慕梓煙,“難道之前的方向錯了?”
“沒有錯。”慕梓煙搖頭,“不過是被她誤導了。”
“誤導?”張宗突然很想見見這女子是何人。
慕梓煙在想,這世上還有如此聰慧的女子,難免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她接著說道,“我先回府上去了。”
“好。”張宗點頭。
慕梓煙回了慕侯府,軒轅芷便去了霽月院那處。
而慕梓煙因著太累,便去歇息去了。
等醒來之後,便見軒轅燁坐在她的身側,凝視著她。
“醒了?”軒轅燁柔聲道。
“恩。”慕梓煙緩緩地坐起身來,低聲道,“如何了?”
“我已經讓金枝去抓人了。”軒轅燁接著說道,“你說的不錯,老夫人的院子裏頭,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女屍,已經死了。”
“看來那凶手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慕梓煙冷笑了一聲說道。
“恩。”軒轅燁點頭,“你先歇息會吧。”
“不了,隻是有些反胃。”慕梓煙伸手撫著肚子,“孩子在動。”
“我聽聽。”軒轅燁一怔,連忙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
慕梓煙淺笑道,“是不是?”
“是在動。”軒轅燁淺笑著應道,接著扶著她躺好,“先吃些東西。”
“好。”慕梓煙在想著那女子與遊魂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還是這本身就是意外?
軒轅燁看著她,“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凶手。”慕梓煙看著他說道,“這世上還有如此狡猾的女子。”
“你是遇上對手了。”軒轅燁低聲道。
“恩。”慕梓煙也覺得是,那麼這女子究竟是何人?
軒轅芷去了老國公爺那處,帶著軒轅漓與軒轅念回了煙落院。
如今的孩子也漸漸地長大,自然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軒轅漓,經過中毒之事之後,一夕間便長大了,比起軒轅芷還深沉幾分。
二人對視了一眼,軒轅芷開口道,“在想什麼?”
“在想母後。”軒轅漓接著說道,“也不知母後何時臨盆,我反倒有些擔心起來。”
“你竟然知曉臨盆?”軒轅芷看著他說道,“是誰與你說的?”
“聽外婆說的。”軒轅漓接著說道,“大姐,我已經長大了。”
“好,等你好了之後,想來父皇便會讓你回北青去。”軒轅芷覺得,國不可一日君,更何況是偌大的北青,總歸不能沒有皇帝。
軒轅燁雖然來了大焱,朝政之事都交給了大皇伯與六皇叔,總歸是要傳來密函跟折子,父皇每日要照顧母後,還要忙著朝政之事,又要處理一些眼下的事情,太過與忙碌。
軒轅漓見軒轅芷如此說,微微點頭道,“不急,如今即便我回去了,卻也是難堪大任,不若再多曆練一番。”
“弟弟當真長大了。”軒轅芷欣慰地點頭。
軒轅念扭頭看著軒轅芷,“大姐,我也長大了。”
“是,是。”軒轅芷連忙笑道,接著便帶著兩個弟弟進了屋子。
軒轅燁看著三個孩子回來,低聲道,“可是累了?”
“沒有。”三個孩子搖頭道,接著便上前圍著慕梓煙。
慕梓煙淺笑著看著他們,低聲道,“那便陪著母後說會話。”
“是。”三個孩子乖順地應道。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轉眸看著軒轅燁,“這下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恩。”軒轅燁也隻是順著她的話應著。
過了一會,便見金枝上前,低聲稟報著,“主子,抓住了。”
“抓住了?”慕梓煙雙眸一動,“人呢?”
“已經帶來了。”金枝接著說道。
“我去看看。”慕梓煙說著便要下床。
軒轅燁扶著她,“小心一些。”
“恩。”慕梓煙點頭,而後便在軒轅燁的攙扶下出了屋子,便看見廳堂內站著的女子。
慕梓煙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雙眸微動,“你不是凶手。”
“不是?”金枝走上前去,低聲道,“主子,她是從一處屠夫家裏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