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廠房之前,閑乘月再次叮囑宿硯和陳蘭多觀察周圍的人和事,尤其是他們在說什麼。
硬幣上的內容可以拿來旁敲側擊,能問出來最好,問不出來也不耽誤。
至於閑乘月自己,在去往廠房的路上不斷的揉著太陽穴。
他的工作不算累,至少不是身體上的累,畢竟不用幹體力活。
但無數畫麵語音的轟炸很影響他的∞
這個時間他們必須回到宿舍裏,等待十二點的大雨過去後再出來。
閑乘月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他淹沒在人群中,好像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工人。
工人們穿著一樣的製服, 留著一樣的發型,隻要他稍微彎一彎腰, 就沒人能在不走到麵前的情況下認出他是誰。
但閑乘月沒有回宿舍——他決定冒險。
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做出可能讓他身處險境的決定。
閑乘月折返回了廠房, 如果他總是按照工廠裏的規矩做事,分配時間,能得到的線索少得可憐, 到現在為止, 他所能得到的線索都是從工人們的嘴裏挖出來的,可口口相傳的消息經過幾張嘴就會大變樣。
他要出去, 就要承受一點威脅和風險。
閑乘月撬開了廠房的大門,這個廠房裏沒有什麼貴重物品,就算有人要進來, 最多也隻是破壞監視用的顯示器, 而顯示器和線路並不能影響整個工廠的運作, 所以大門的鎖並不怎麼牢靠,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換過了。
老式的鎖不難開, 閑乘月隻能鐵絲就撬開了, 之後還能還原回去。
他走進廠房, 先是在廠房裏轉了一圈, 觀察那些廠房的人還沒離開,記下序號後再去看別的顯示屏。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閑乘月也莫名覺得有些緊張。
他並不相信第六感,因為成真的時候少,偶爾成真了也更像瞎貓碰上死耗子。
但此時此刻,閑乘月卻突然落下了冷汗,心髒都感受到了陣痛。
他微微俯身,目光卻盯著距離他最近的那塊被標記的顯示屏。
那塊顯示屏監視的不是工廠內部,而是外部,是工廠裏的一塊小操場,休息的時候工人們會在裏頭打打乒乓球和籃球。
但現在小操場裏空無一人,閑乘月也不明白自己那突如其來的心悸是怎麼回事。
他慢慢直起腰,目光冷靜的盯著屏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聽見外麵瀑布般的雨聲後才回過神來。
下雨了。
一場每日必來,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雨。
閑乘月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去別的屏幕前看看,餘光卻突然被小操場上一閃而逝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時間點,外麵怎麼會有人?
閑乘月眉頭微皺,一個念頭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道人影跑到了籃球框下,好像這樣就能給她遮風擋雨,屏幕並不高清,閑乘月隻能從她的高矮胖瘦勉強看出這是一個女人。
閑乘月看不清她的臉和表情,但能從她的肢體語言中看出她此時的恐懼和無措,女人先是站著,她高舉雙手,似乎是在對遠處的人示意,然後將雙手圍在嘴邊,試圖將自己的聲音放大。
但很顯然,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女人開始不斷的揮舞雙手,她不敢離開籃球框下,即便籃球框根本不能給她提供任何庇護。
閑乘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女人之前示意的方向正好是宿舍樓。
他記得監控宿舍樓的顯示屏在哪兒,幾步就走了過去。
好在宿舍的攝像頭安裝在走廊上,沒有被雨水遮蔽,閑乘月能看清站在走廊上的幾個人。
他的記憶力很好,一眼就看出這幾個都是任務者。
他們正看著女人的方向,嘴唇張張合合,表情都很平靜。
那個女人應該不會是這個位麵的原住民——原住民在這個時間是絕對不會自願出去的。
應該也是任務者。
隻是不知道她是怎麼被這群人騙出去的,隻為了給他們提供情報。
閑乘月確定之後就回到了原本的顯示屏前,女人這時候已經不怎麼動了,她蹲在地上,竭力抱住自己,大雨傾盆,她甚至抬不起頭。
雨越來越大,顯示屏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