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乘月沒回話,工友有些無趣,他“苦口婆心”地說:“反正你別學他。”
閑乘月卻突然問:“你離開過工廠嗎?”
工友一愣,他奇怪道:“很少吧?除了放假誰出去啊,平時出去外麵又沒什麼店鋪開門,而且出去了就要花錢了,廠裏多好啊,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每個月的工資都能全部存起來。”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閑乘月的注意力卻沒有再放在他身上。
如果說不在宿舍就會出事,那昨晚他甚至沒有在工廠裏。
更何況就連下雨的時候,他待在廠房裏都沒出事。
死的人為什麼會死?是他觸動了什麼?還是滿足了別的條件?
閑乘月沉默的看著屏幕,之前找到的線索慢慢在他腦海中彙成一條線,這條線從虛到實,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直到終於被他抓在了手中。
之前的種種慢慢變成了清晰可見的脈絡。
工廠已經“死”了,反而是外麵的城市還“活”著。
工廠內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過去留下的一點幻影,更像海市蜃樓。
如果不是昨晚被困在了工廠外,閑乘月還不能明確這一點,他也不會自己故意在外過夜。
中午的雨恐怕也隻會在工廠內落下。
而那些進入了工廠卻沒有找到宿舍的任務者是最淒慘的。
如果沒有進工廠,而是待在工廠外,反而不會有事。
但在外麵待了一整夜閑乘月都沒有看到任務者,就證明所有任務者都進來了。
隻是他們沒能全部找到宿舍。
整個工廠就是一個迷宮——它存在的本身就是罪惡,在這裏,任務者永遠不可能離開裏世界,白楊就是其中之一,他留在了這裏,然後成為了這裏的一部分。
這個工廠顯得溫情脈脈,它給任務者們提供庇護,遮風擋雨,有吃有住。
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鬼怪,就連下雨時出現的巨大影子都更像是守護神。
它隻是禁止任務者們離開,用一種溫和的手段。
外麵充滿危險,隻有工廠才能庇護他們。
然後步步蠶食,慢慢同化,任務者們要麼死了,要麼和白楊一樣,徹底喪失自我。
這麼看來,白楊並不是死後留在這裏,而是他本來就“活”著,成了工廠裏的工人,成為裏世界的一份子。
但也等同於“死”了。
閑乘月如夢初醒——裏世界並不是在養蠱,它隻是現在才找到正確的方式。
這是一個新的世界,而它正在吸納自己的居民。
工廠裏每天中午十二點必到的雨,隻存在於工友們嘴裏的“事故”,都隻是阻止任務者們離開的方式,而裏世界永遠有出口,它不能真的把人永遠困在裏麵。
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外星科技?未來科技?
但它絕不是個好東西。
所以出口隻會是在工廠之外,而他們現在需要的是離開這裏的“鑰匙”。
“鑰匙”則在工廠之內。
到了午休時間,閑乘月沒有去和工友們吃飯——他從他們身上已經得不到什麼了,這些工友嘴裏的話兩成的可信度都沒有,他們隻是工廠混淆視聽的一部分。
閑乘月找到了宿硯。
宿硯也剛從廠房裏出來,身上和頭發還有點灰。
他一看到閑乘月朝自己走來就立刻拍打自己的衣服和褲腿,隻要是在閑乘月麵前,沒人比他更在意形象。
兩人一起去了食堂,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坐下。
閑乘月先把自己分析說了,隨後肯定道:“我們不知道什麼原因被拉進了裏世界,但一定是可以關閉的,要麼是標記要麼是媒介,隻要找到,我們就能再也不用被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