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更好的房子。”閑乘月輕聲說,“工作也不錯,沒虧待過自己。”
“現在還…還有了愛人。”
宿硯在旁邊坐著,聽見這句話難以抑製的露出笑容,他把手覆蓋在閑乘月的手背上,閑乘月沒有掙脫。
“以後隻會越來越好。”閑乘月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記不得母親的表情,卻還記得母親的觸♪感,她會撫摸他的頭,拉他的手,而他會踉踉蹌蹌的跟著她,兩個人一起朝前走。
宿硯看閑乘月沒說話了,接話道:“阿姨,我姓宿,硯台的硯。”
“我以後會和他一起孝順你,照顧你。”
他極為認真:“你要是願意我叫你一聲媽,我就叫。”
他已經沒有親人了,閑乘月的親人就是他的親人。
兩人在病房裏待了很久,閑乘月難得說了不少話,以前就是如此,他在外麵說不出的話,都會來到病房,在這個小小天地裏對這世上最愛他的人說。
直到月上枝頭,閑乘月才和宿硯一起離開。
“以後就是我們兩個人了。”走在路上,宿硯不顧路人的注視,拉住了閑乘月的手。
閑乘月笑了笑,他微微頷首:“好。”
他終於下定決心,讓另一個人走進自己的生命。
淩晨,閑乘月躺在床上,他隻蓋著薄被,麵頰帶著紅暈。
宿硯殷勤的在浴室裏放水,充滿熱情地在浴室裏說:“我就說不疼吧!我研究過了!”%思%兔%網%
閑乘月一隻胳膊蓋著雙眼,聲音嘶啞道:“閉嘴!”
就在閑乘月準備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洗澡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
閑乘月看到電話是護士打來的,他沒有耽擱,立刻接起電話:“你好。”
護士的聲音很激動,她的音量很高:“閑先生!你媽媽睜眼了!”
閑乘月像是被一悶棍打中了頭,他拿著手機,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甚至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
護士在聲音還在不斷響起:“這種例子很少!她不一定能恢複到正常狀態,但她以後可能會慢慢對外界刺激有反應,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我現在能過來嗎?”閑乘月輕聲問。
護士:“你平複一下心情,不要太激動,別嚇到病人,她現在隻是能睜眼眨眼,但還是不能動,沒法說話。”
閑乘月:“我知道。”
護士:“你先過來吧,之後也多來看她。”
閑乘月已經在穿衣服了:“好,我馬上來。”
他已經沒時間洗澡了,邊穿衣服邊衝浴室喊道:“我要去醫院!”
宿硯腰間圍著一條浴巾走出來,他有些奇怪,明明才從醫院回來不久,怎麼又要去。
然而他一出來,就被閑乘月的表情嚇到了。
從來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軟弱情緒的閑乘月,此時臉頰潮紅,雙眼蘊藏淚水,似乎隻要眨一眨眼,他的眼淚就會流出來。
說話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護士說,說我媽……睜眼了。”
宿硯呆立在原地:“阿姨醒了?”
閑乘月微微搖頭:“隻是能睜眼。”
他扣錯了紐扣,但也沒時間重扣了,套上外套後閑乘月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宿硯連忙說:“等等,我馬上。”
他比閑乘月更快的套上衣服,立刻衝了出去。
然而馬上要到病房的時候,原本急切的閑乘月,腳步突然變得遲緩。
他第一次理解近鄉情怯這個詞,甚至後悔自己沒有洗個澡,把自己整理得更好一點再過來。
護士:“你們可以先去看看,再去找醫生。”
“阿姨這麼多年一直是植物人,可能她以後會慢慢恢複,也可能她隻是能睜眼眨眼,這個都說不定。
“不過,有希望總是好事。”
閑乘月微微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牽著宿硯的手,慢慢走進了病房。
看到媽媽的瞬間,閑乘月的鼻頭就酸了。
她偏著頭,睜開的眼睛仿佛正看著他。
閑乘月握緊了宿硯的手。
是啊,有希望就是好事。
閑乘月輕聲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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