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2 / 3)

那會晚了,岑越坐在炕上,點了蠟燭還沒睡。

“你回來了?”岑越聽到動靜看過去,見阿扉一身新衣,不是早上出去時穿的,“那孩子病的很嚴重嗎?”

齊少扉嗯了聲,見越越擔憂,說:“也還好,孩子太小不敢用重藥,傍晚時才退了燒,隻是……看之後情況吧。”

“吃過飯了嗎?我讓梅香包了小餛飩,你陪我吃一口,我晚上沒多吃,餓了些。”岑越聽出話裏意思,見大崽神色疲憊幾分,換了個話題。

齊少扉本來沒什麼胃口的,聽越越這般的話,便點了點頭。

灶屋裏灶膛火一直留著,熱水燒開下了包好的餛飩,還有一籠燒麥,岑越喜歡醋口的,梅香特意調了個甜酸口,放了一點點糖。

“這個沾燒麥可好吃了。”岑越讓大崽嚐嚐。

齊少扉卷起了袖子,挾了一個沾了沾,送進口,眉頭便鬆了起來,“好吃。”

“……你剛才那副模樣,還以為我哄你呢?我跟你說了,前期的時候口味是偏酸的有些過分了,這幾天倒是調過來了些,清清爽爽的,尤其是你愛甜口……”

齊少扉聽越越說話,眼底就慢慢浮起一層笑意來,那沾著汁的燒麥更好吃了,吃過飯,夜深了,窗戶開了一條縫散散味,外頭簌簌簌的聲飄了進來。

岑越靠在軟枕上,吃飽後有些犯困迷糊,“外頭是不是又下雪了?”

“嗯,下開了。”齊少扉說。

岑越迷糊中還在算日子,“二苗他們一走一月多了,下這般大的雪也不知道過年能不能回來。”

“算了不著急趕,還是路上平平安安的好。”

齊少扉嗯了聲,脫了外衣,在炕腳暖了一會,這才湊到越越身邊,親了親越越臉頰,“睡吧。”

“嗯。”

齊少扉抱著越越,等了會,起身去將窗戶關嚴實了。後來岑越才知道,那一日七個月大的孩子性命雖是救回來了,但燒的一隻手蜷縮了,至於腦袋如何,現在孩子小還看不出來。

阿扉行醫,在鄉下時,看診的多是簡單病症,感冒傷風,頭疼腦熱,或是跌打損傷,多是大人,也有孩子,不過都年歲大,孩子皮實,幾服藥下去就好的七七八八。

起初是興趣,無事可做,跟著鄒長青學醫,到了如今這一步,像是慢慢入了門,先前見過的、治過的,不說舊傷難愈,也好的七七八八。

可這回不一樣。

齊少扉親眼見那嬰孩燒的渾身抽搐的,卻無法力挽狂瀾。

那小孩落個終身殘疾。

阿扉心善,定是心裏很難受的。岑越知道後,也難受,不知道說什麼,便給阿扉做了許多點心,他回想著,那夜他臨時起意,要梅香調了個酸甜口的汁,沾燒麥。

吃了糖,心裏就好了吧。可這糖太少了。

齊少扉連著吃甜的點心,什麼酥皮的、軟糯的、包餡的,紅豆紅棗的,他看越越忙前忙後,便跟前跟後,後來聽越越喃喃自語:“那料汁糖放少了呀……”

什麼料汁?

齊少扉後來想明白,吃那點心,也是雙倍的甜。

“其實不是料汁的糖,是越越你。”齊少扉吃著點心,想著那一夜,如今早已好了,不過還記得那天的自責和愧疚,“我醫術淺薄。”

他見越越著急,立即轉口說:“聽你說餓了,吃宵夜,肯定是擔心我白日忙的沒工夫吃飯,我聽著聽著,屋裏熱氣嫋嫋,我那顆心就安定下來了。”

他此時醫術淺薄,麵對疾病無能為力,但即使是鄒叔父在世時,也有救不活的人,醫者仁心,每一位病人,盡他所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