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聽的耳根羞紅,笑了句:“相公玩笑打趣我。”便沒二話,從袖子中取出了榜首的文章來,“這是抄本,不礙事的,相公你看吧,不過我看,相公文采是不遑多讓的。”
這就有濾鏡了,當年楊淙會試,名次雖不是末尾,但也平平無奇在中遊,得了個二甲中,連著一甲都沒擠進去。
而會試榜首,如無意外,那實打實的一甲了。
楊淙接了文章,打開第一行是考生籍貫姓名,自然他早早都知道了,可不死心,還想再確認確認,隻是一看,便心往下墜著。
“真是他。”
“相公誰?你認識這位齊進士嗎?”
楊淙笑的有些僵硬,說:“先前我那一屆,他也到了盛都赴考,可惜……臨了出了岔子,他沒考,生了重病。”
“這位齊少扉今年才二十六,是相公會試那年——”季氏算了下,眉目帶著驚訝,“竟是十三歲就中了舉。”
楊淙已經笑不出來了,隻點了點頭。季氏沒察覺到,還自顧自說:“難怪這般厲害,我問了父親此人,父親還說,沒考前,溫大人也提及,對此人有印象。”
“溫大人?”
季氏當即是麵色不愉,她是女兒家,不懂朝堂政事,但是父親常常說,溫如生是攝政王派,本次監考,屢次三番口舌譏諷,這便是不把聖上放在眼裏。
身為女兒,季氏自然是同父親一般‘同仇敵愾’了。
“可不是,還說這位齊少扉前兩次都是案首,等此次定了成績,揭了糊條後,看到榜首名字,說連中三元,不錯不錯。”
“齊進士是參加恩科,以後效忠聖上的,這溫如生直誇不錯,想必是想招攬此人,父親有些擔憂的,不過父親說,此子文章做的很言之有物,哀百姓艱辛,觀其文章,是個正派之人。”
季氏說了許多,見相公神色晦暗,當即頓住了,有些擔憂問:“相公?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自從會試榜單下來,那日你回來神色就不對——”
“無事,我沒有事。”楊淙打斷說。
季氏不信,“咱們多年夫妻,相公難不成信不過我?是不是相公和這齊少扉過去有什麼不愉?”她一想,過去齊少扉才十三歲,或許是少年人心性直爽,衝撞了相公,鬧了不快。
楊淙聽妻子絮叨,隻覺得煩躁,卻不能發脾氣,隻能忍著,勉強提起情緒,敷衍說:“真的無事,你才回來,先歇一歇吧,我去書房了。”
季氏看相公匆匆背影,蹙著眉頭,相公定有事情瞞著她。
楊淙在書房踱步,手裏握著抄本的文章,不知覺的攥的緊,口中輕聲:“真是他,真是他,他怎會好起來,竟還中了榜首。”
“下個月便是殿試,便是殿試……”
若是齊少扉在殿試中得了狀元,若是跟聖上說起當年舊事,若是——楊淙嚇得臉色白了,他這人偽君子真小人,從小學會察言觀色,慣會裝,可到底沒經曆過什麼大事——除了那年,逼到頭上,腦子也不知想什麼,將人推了下去。
那時候他慌亂害怕,看到旁邊的人,隻有恐嚇威逼的份。
楊淙惶惶不安,當天夜裏,便在夢中驚醒,嚇得額頭是豆大的汗,妻子季氏被吵醒,在旁詢問,楊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