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李氏得了鼓勵,越發起了談興,絮絮叨叨將屋中發生的大小事念了個遍。

秦采薇時不時的應上一聲,竟也不覺得無聊,說話間,兩人已是進了院子。

第6章 第 6 章

◎好吧,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咕嚕嚕~”

剛把門扉掩上,院中便突兀的響起一陣腹鳴聲。

秦采薇本已過了餓勁,不想才進家門就又覺餓得胃疼。

其實她在回程時買了個燒餅,雖沒吃飽,但想到家中本就無米,因此也就隻求不餓就行。哪知古代吃食沒有油水,根本不頂事,她走了這麼遠的路,那點東西早消化完了。

李氏聞聲一愣,後趕忙道:“鍋裏還給你留著飯呢,娘這就給你端出來啊。”說著就急急要走。

“娘且等一等。”

秦采薇有點臉紅,心上卻有一絲暖流劃過,她從袖中摸出一串銅錢放到李氏手裏,“這些錢雖不多,娘先收著吧。”

這還是第一次女兒給她錢而不是找她要錢,李氏驚得目瞪口呆,“這錢......”

“娘不必擔心,這錢是正路來的,隻是明日還要送傅......夫君去醫館看病,所以暫時隻能給娘這麼多。”

秦采薇沒進一步解釋,左右自己現在是一家之主,她負責家中生計,至於其他的,李氏本就膽小,說出來恐怕嚇到她。

李氏見她不想說,也不敢再問,心中卻猜測女兒別是又去賭了,可轉念一想,她身上又無本錢,要賭也無法,心中萬分困惑。

“既是要給傅哥兒看病,這錢你便都收著吧,娘又用不著。”李氏說著就要把手中的銅錢塞回來。

秦采薇哪裏肯收?雖然傅清忱確實傷得很重,但多那幾十文錢也救不了他的命,她實在不忍心李氏每天就喝半碗稀粥還得下地幹活,說起來,兩人都是她要照顧的對象,便又堅持塞了回去。

拗不過女兒,李氏隻好將銅錢收了,卻是拿帕子極小心的層層包好,仿佛她手中的不是幾十枚銅錢,而是珍珠寶玉,口中說著埋怨的話,臉上笑容卻怎麼也止不住。

秦采薇亦笑了笑,隨後便提著油燈去了廚房。雖然知道李氏給她留的太半還是早上那野菜糊糊,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嫌棄,反而吃得十分香甜。

灌了個水飽,秦采薇長舒口氣,饑餓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不僅餓得她胃疼,而且整個人都煩躁不安,甚至有股無名的火氣。

將碗刷好,她見李氏在熬藥,便從架子上取了把小刀,試了試刀刃尚且鋒利,便端著水盆回了房間。

她將油燈放在床頭,剛準備將傅清忱褲腿挽起,卻見他整張臉紅得十分不自然,伸手一探,果真發燒了。

若非受熱或者受寒,病人發燒便多是由於炎症引起,秦采薇先擰了帕子覆在他額頭上,又將刀在油燈上烤了烤,深吸口氣,低下頭去。

傅清忱的大腿和腰側有幾處舊傷,因未能及時救治,已經發膿潰爛,若不剜去腐肉,就是敷藥也沒用。

她緊蹙著眉,用刀尖在潰爛之處劃了個十字,轉頭去瞧傅清忱,見他沒醒,便用力將患處膿血擠出,哪知才擠到一半,耳邊便傳來一道壓抑的悶哼。

傅清忱長眉攏起,麵上泛起一層痛苦之色,卻仍沒睜眼,迷迷糊糊中,他察覺到有人在按壓他的傷口,肌膚亦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他合緊牙關,如木頭人一樣紋絲不動不吭一聲,腦袋沉得好似壓了座大山,悶痛欲裂,仿佛又回到了每夜都驅不散的夢魘裏。

滿耳都是驚恐的呼號和張狂笑聲,好似地獄惡鬼在笞打折磨遊魂,一片血紅中,有人舉劍自刎,劍刃幾乎割斷了半個脖頸,露出森森頸骨。櫻色的繡鞋在半空中垂墜搖晃,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被丟在雪地裏,滿身淩虐痕跡,仿佛被扯壞的布娃娃朝他顫顫伸出手,雙目空無一物,眼角有血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