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忱眉頭微皺,這婦人既不是啞巴,難不成是被嚇傻了?還是說......

“攝政王真真是愛民如子,便是座下馬兒吃了百姓一顆酥梨也要照價賠償,真乃我等楷模,早聽說攝政王......”

“好了。”傅清忱不耐煩的打斷他,“那些人都被關在何處,速速領我前去。”

言罷一個翻身上馬,不帶任何留念的朝州府衙門而去,知州亦慌忙跟上,來不及與秦采薇計較她的失禮。

騷亂過去,兵士們開始重新檢查,秦采薇目光卻隨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移動,直到消失在街角仍未回頭。

“喂!看什麼?你到底還要不要出城?”檢查的士兵不耐煩的喝問。

她回過神來,麵上浮起討好的笑,嗬嗬道:“出出出!老身這不是沒見過大陣仗,一時看住了嗎?我這就走,官爺您瞧好了嗎?”

兵士見她滿臉斑點皺紋,頭發枯黃,老態龍鍾十分醜陋,懶得多看,不耐煩的擺擺手,“快走快走!”

秦采薇連連點頭,手扶在腰上,慢吞吞的朝城外去,等到徹底遠離了人群,這才直起腰,加快腳步。

州府衙門。

知州大人不斷的擦著額上,生怕座上那位一個不高興把他給砍了。

數日前他接到消息,說攝政王要找的人出現在錦州,他連忙叫人將信送往京城,隨後封鎖城門,想著總算能借此在王爺麵前賣個好,說不定真能封個萬戶侯。

哪知這前前後後抓了不下數百人,可卻沒一個是攝政王要找的。

這不,剛看過最後一人,那位大佛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攝政王本來心情就不好,之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即可就要帶兵出城,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可走了幾步卻又生生頓住。

知州趁著抬袖擦汗的空隙再度瞧了瞧上首,想著自己現在求饒還能不能保住小命,不想竟一時愣住。

但見剛才還一臉暴怒的攝政王此刻竟頗是頹唐的坐在椅子上,扶著額頭,雙眼微閉,麵色幾分失望,幾分痛心,還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楚。

酸楚?

知州一時為自己這冒出的古怪念頭所惑,忘了掩飾,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傅清忱,一眨不眨,然後便與一雙帶著紅血色的黑眸對上。

裏頭森然的冷意叫他打了個哆嗦,連忙叩頭,“請攝政王大人饒命!請攝政王大人饒命!下官不是故意......”

“你下去吧。”傅清忱抿著唇,胸膛微微起伏,帶著幾分心灰意懶的開口。

“是是是!下官這就走!這就走!”

知州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屋內又恢複詭異的安靜。

林任看了主子一眼,稟道:“王爺既是懷疑那老婦就是王妃,屬下這就帶人去追。”

“不必了。”他豁然起身,“她既是故意躲我,當麵便不認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叫各省撤下告示,不必再找了,即刻回宮!”言罷一掀簾子往後堂而去。

離了錦州,秦采薇發現往南去的各省竟然沒有再貼她的布告。

這意味著她不必再喬裝打扮,同時也意味著對方不再找她。

她心中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有果然如此的釋然,還有些說不上來的空落落。

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她先是回了一趟後山村,發現村子與她離開前無甚差別,並未在戰亂中被劫掠,變得一片狼藉。

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大多數人家都建起了磚瓦房,人口也比以前多了,好些人她竟然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