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會雪麼?”

“那為師可有些嫉妒了。”他拂去了又一瓣落在她眼睫上的雪,緩緩在指尖碾碎。

虞歲歲就說:“那我們先進去吧。”

應縱歌應了一聲“好”,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庭院另一邊是木製的棧道,一階一階抬高了,防止積雪。

虞歲歲被牽著踏上棧道,繡鞋踩在實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音,她不禁心想,水雲疆在那麼南的地方,水霧彌漫的,也會下雪嗎?

然後是幽深回廊,紅紗宮燈暖光盈盈,燈罩上用金砂繪著並蒂的蓮花,相互糾纏宛如一體。

“師尊,”她忍不住出聲打破了靜謐的氣氛,“這還是在幻境裏麵吧,為什麼我們不出去?”

“再等一會,”應縱歌牽著她的手用力了些許,低聲重複道,“再等一會。”

嗯……難不成是這個幻境裏還有一些有價值的信息?所以師尊還需要時間去探知。

那她就陪著師尊吧。

虞歲歲任由應縱歌牽著她繞過曲折連廊,走進了一間內室,入目一片喜慶的紅,紅綢紅燈籠,還有桌案上的龍鳳燭,雕花拔步床周圍的垂簾也是大片大片的紅。

也是…封後當天晚上,完成了所有繁瑣禮節後,應該也近似於洞房花燭夜吧。

應縱歌撩開了重重豔紅床簾,牽著她坐到喜床上,柔軟床褥往下陷,虞歲歲覺得有些硌,一手摸下去才發現是桂圓花生等會放在喜床上的東西。

應縱歌見她被硌到,就都清理幹淨了,然後他帶著安撫性地揉了一下她的發心,轉身去桌案那邊倒合巹酒。

哦,看來連喝交杯酒也要做做樣子啊。

虞歲歲坐在喜床上,有些無所事事地晃悠著腿,沒晃幾下應縱歌轉過身來,她下意識停止晃腿,端端正正地坐好。

合巹酒遵循禮製,是將一個匏瓜剖成兩個瓢用來盛酒,柄端又以紅線相連,象征夫妻一體。

虞歲歲接過那一瓢酒,小小聲地問:“真要喝呀?”

“歲歲喝一點就好。”應縱歌說。

“哦,好的。”她乖巧地應了,淺淺啜了一口,綿密清香在唇齒間漫開,味道有些熟悉,她就好奇地問,“師尊,這是什麼酒?”

“荷花酒。”應縱歌抬起手臂與她交杯共飲,飲完了合巹酒才緩聲回答她。

怎麼也是荷花酒…虞歲歲記得上次在水雲疆被困花轎,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男子喝的交杯酒也是荷花酒。

這應該也是南雍習俗的一種吧。她胡亂猜測了一下,心裏也沒太在意這個小細節。

看著應縱歌將她沒喝完的合巹酒收起來放到一邊,虞歲歲幹脆脫了鞋整個人坐上床,靠在床頭上想著喝完交杯酒應該差不多了吧。

她正這麼想著,眼前就落下了一片陰影,應縱歌拂落了周圍的床簾,深紅的鴛鴦帳遮去了大半的燭光,應縱歌背著光,緩緩朝她傾身而下。

虞歲歲雙腿自然屈起,手肘搭在膝蓋上,借力雙手撐著臉,抬頭問他:“師尊,這個幻境還有什麼存疑的地方嗎?”

床頭的浮雕倒是應景,刻著鴛鴦交頸戲水的圖案,她有幾綹長發甚至勾在上麵,可她黑白分明的眼裏,全是對自己師尊的信任,絲毫沒有其它想法。

毫無防備。

“……”應縱歌緩緩伸手掠過床頭那些寓意恩愛纏綿的浮雕,剛好是在她兩側,他的指尖卡進縫隙裏勾著那幾綹發絲,這樣一來也輕易就將虞歲歲鎖進他的雙臂與胸膛之間。

“師尊?”虞歲歲等不到他的回答,就伸手扯了扯他垂下來的袖角。

“歲歲…”他的聲音壓了幾分喑啞,手指將她的發絲纏了又纏,緩緩低下頭與她額頭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