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師尊肯定是不讓她喝酒的。

於是虞歲歲以茶代酒糊弄了過去。

就這麼短短的一來一回,她卻覺得這位太守不是好相與的人,他渾身氣質肅冷又內斂,鬢角斑白,眼角有一道利落疤痕,從容應付著賓客,不言不笑時簡直可以說是坐如泰山。

莫遙湊近了,在她耳邊低聲說:“像是從軍之人。”

經她這麼一說,虞歲歲就越看越覺得,這位太守身上的沙場兵戈之氣越發濃重。

很快,戴著半麵紗的錦瑟娘子抱著琵琶登上了庭院中央的玉台,又是一曲《金殿夢》。

因為之前聽過一遍,所以虞歲歲沒怎麼留神去聽,她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懷裏白貓毛絨絨的腦袋,還有很好摸的耳朵。

手好癢,好想對小貓咪上下其手,可惜這是她家師尊。看得到摸不得,真是心酸。

她正在惆悵摸不到貓貓,就聽到一聲忽然拔高的琵琶聲,不由得聞聲看向了錦瑟娘子。

《金殿夢》已經唱到最後一折,這一折本該悲涼哀婉,引起聽著故國哀→

先前提問的那人就說:“此話自然在理,可是水雲疆現在敢站起來反抗的人還有多少?我看湊出一行一伍都夠嗆。”

太守眼神一凜,忽然看向了玉緋衣,道:“諸位可還記得昔日的金戈幻陣?”

虞歲歲不由得看向了玉緋衣,玉緋衣眉目間的輕浮笑意忽然散去了。

“金戈幻陣?”有名賓客道,“傳聞水雲疆南疆蒼葭氏有金戈盞,隻要拋出金戈盞,可以使幻象現成真姿,帶到現實裏——相傳百年前蒼葭氏用金戈盞憑空召出一支軍隊,從北荒鐵騎下保住了一座城鎮。拋酒樽震千軍,可稱是一段傳奇。”

“可是蒼葭氏因為身懷金戈盞,懷璧其罪,早就被屠了滿門。”

“蒼葭氏有後人。”太守冷銳雙目盯緊了玉緋衣,“隻要金戈九盞還存於世,蒼葭氏就不會滅族。”

“而且李某還得知,天衣的桐花寺有一個浩大幻境,完整留存了水雲疆亡國那一年的景象。諸位應該明白,隻要掌握了金戈盞,就能調用幻境裏的五十萬大軍,在百年後的今日,再與北荒一戰。”

“而且——”太守眉目愈發銳利,如同引弦待發的箭矢,“若是我們能與南雍聯手,共禦北敵,當複我山河昭昭。”

眾賓客皆被他的話語震懾住了。

虞歲歲也大受震撼,她沒想到這盤棋還能越下越大了。這金戈盞有點逆天,簡直是在召喚陰兵。

下一刻就有人追問:“敢問蒼葭後人何在?”

太守伸手,直直指向了玉緋衣:“即是這位道長,是修仙者,亦是今夜的座上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玉緋衣身上。

而莫遙和柳策彼此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擋在了玉緋衣身前。

虞歲歲也明白了,今晚要是玉緋衣不交出什麼金戈盞,那他們也不會是什麼座上賓了,隻怕會淪為階下囚。

她往旁邊移了幾分,擋在玉緋衣側麵。懷裏的白貓輕輕抓了抓她的衣袖。

而一直沉默的玉緋衣忽然暴起,他的身影極快,猶如一道迅雷般掠向了旁邊的櫻空月,手中玉笛如劍刃直削過去。

“小孩子還是安生坐著吧。”櫻空月毫不費力地躲過了,反手一掌拍在玉緋衣胸膛上,硬生生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柳策趕緊拉住玉緋衣,“別衝動,這人既然能用引夢符把我們引到這裏來,就不是什麼好應付的主。”

玉緋衣緩了神色,眉眼又浮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挑著眉梢看向櫻空月:“閣下意欲何為?”

“我可沒有義務告訴你哦。”櫻空月端著琉璃盞中的桂子酒,並沒有看他。

虞歲歲正想要告訴玉緋衣他們,這個散修其實是南雍國師櫻空月,而這時玉緋衣就聳了聳肩說:“閣下怕是白費心思,我並沒有金戈盞。”

“你當然沒有,”櫻空月從酒盞裏抬眸,輕輕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