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

她想起來烏靈薇說過的話,那個刀修宗門上下千餘口人在魔潮圍攻之下無一幸存,但身為宗主的阮子晟眼下卻活得好好的,這顯然與傳聞不相符。

盛千嬋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是人奸?”

這種猜測也不是無緣無故,從他滅口林岩,到現在想對桑清衍下殺手,他的舉動看起來都和邪魔那一方相關,再結合他過去的傳聞,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早就和邪魔勾結在了一起。

盛千嬋感覺自己猜得沒毛病,但沒想到桑清衍張口就否了她的推測。

“不是。”

“嗯?”

桑清衍稍稍揚起眉,淡淡道:“他是域外天魔。”

“……哈?!”

盛千嬋人都懵了。

重磅消息砸下來,差點讓她回不過神。

“可你不是說他應該就是三百年前的阮刀王麼?他怎麼會是域外天魔?難道他想辦法繞過了各種限製混進了人類社會?”

盛千嬋沒忘記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艱辛,沒有身份證明在這裏幾乎寸步難行,各種驗證人類身份的舉措也尤為嚴格,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形的域外天魔混跡在人類之間。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在了解現狀後硬著頭皮繼承了原主的身份憑證。

總不能這裏就有一條漏網之魚吧?

桑清衍還是搖頭:“誰說域外天魔原先就不能是人類?”

盛千嬋險些沒理解他的意思,仔細品了品,才從中讀出了一點令她難以置信的內容。

她驚愕地看著桑清衍,語氣遲疑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域外天魔都是人變的是嗎?”

可這也不對啊,邪魔出現那麼多年了,又不是新鮮事物,從前怎麼就沒人知道域外天魔的真實來曆?盛千嬋不相信會沒人去研究這玩意兒。

如果域外天魔原本是人類,那麼,邪魔呢?

盛千嬋腦海裏又閃過桑清衍在藥宗小鎮裏說過要確認邪魔來曆的話,緊接著又回想起林老祖聲嘶力竭的泣血之言。

“人心才是邪魔,人就是邪魔……”她喃喃念叨著林老祖留下的這句話,好像懂了什麼,“所以,普通的邪魔也好,特殊的域外天魔也罷,其實都跟人類有關,是這樣麼?”

桑清衍終於點頭。

……

其實這個結論並不是現在才得出的,也不是隻有桑清衍一個人在質疑,隻是沒有確切的證據,這些駭人聽聞的猜想並不會在世間流傳開來。

何況,即便告訴了天下之人又能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憂。

而且,這本身就是一項危險的舉措恐懼、擔憂,諸如此類負麵的情緒都是助長“厄”的力量的養分。

沒有人知道,或者說,這世間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橫貫整個大陸,將天魔王“厄”壓製在暗無天日的地底的大陣,其實是一個汲取人族香火的香火大陣。

人族的香火願力化作封印的力量,牢牢困住了“厄”的存在。

但這樣的香火願力之所以能起到封印的作用,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被封印主體的特殊性。

當年那一場白霧帶來了魔潮,帶來了桑清衍的噩夢,也帶走了他的父母。

自年少時的血色噩夢之後,桑清衍一直在追查當初的真相,鑽研侵蝕他力量與神智的邪魔之力,並試圖探究邪魔真正的來曆。

消失在白霧之中的父母生死未卜,而他本人也自此留下了血脈異變的後遺症。沒有人知道他為了解決自身的問題,為了一個答案,對此進行了多少的研究。

多年的努力之下,桑清衍已經無限逼近了最終的答案。

來到銀霞山的這一次,見到林岩之後,許多事情更是讓他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