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花。

盛千嬋伸手細細地描摹著疑似花瓣的存在,在心中大概勾勒出了它的模樣似乎有點眼熟?

盛千嬋心裏琢磨著這種熟悉感的來源,卻也沒有用手進一步往附近摸索。人類懼怕黑暗,因為黑暗往往意味著未知,而未知總是潛藏著危機。

修仙固然需要與天相爭的勇氣,但太莽撞,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身為一個識時務的成年人,盛千嬋選擇從心。

將花朵的大致模樣記下,她站起身環顧了一圈,向著遠處的光亮處邁開了腳步。

……

盛千嬋沒有去數自己到底走了幾步,似乎走了很遠,又像是才走了兩步路她所能看見的範圍也從一開始的不見雙手,變成了能看見周身一丈的範圍。

而當她眨眼之後,再次抬頭,周圍的景象就變得更加清晰起來,遠遠望去,一片無邊無際的花海映入了她的眼簾。

“果然。”

盛千嬋輕聲說著,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早在她發覺黑暗中的那朵花樣貌有些熟悉之際,她就隱約有過些聯想,隻是無憑無據,她不敢妄下結論,而現在答案終於被證實了。

盛千嬋抬起手,被她掐下來隨身帶著的那支花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豔麗的殷紅之色似血又似火,從花瓣到枝葉都透露著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仿佛盛開就是一次絢爛的燃燒。

這是桑家人死後殘留的血脈力量所凝聚出來的血焰花,除了桑家祖陵,再也不可能盛開在其他地方。

她又一次來到了祖陵。

盛千嬋注視著手中殷紅的花朵,良久,她又看向四周的花海。大朵大朵的血紅色花朵正迎風輕輕搖曳,無數星星點點的赤紅色光點輕盈地漂浮在半空中,與底下的花海交相輝映。

這片花海似乎沒有邊際,她也沒有察覺到自己是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當她發現的時候,便已經身處其中,不辨方向。

問題是,她怎麼會來這裏?

桑家的祖陵那可是禁地中的禁地,就算是桑清衍身為家主,都不可能像回家似的說來就來,更不必提其他人。

上一次她能來,還是因為在山中禁地遭遇意外,墜入禁地湖底,巧合之下卷入了暗河,又有桑清衍相護,才通過那條分支,順著流經祖陵的炎海一路來到了此。

可是這一次,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她睜開眼就已經在這裏了。

盛千嬋擰眉想了想,還是沒想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既然是祖陵,那桑清衍應該也在這裏吧?

帶著滿腹的疑惑,盛千嬋按照記憶中祖陵地宮所在的方位繼續邁開了步子。

似乎是因為她心裏想著桑清衍,一種來自於修士對於天命的感應也愈發清晰起來,她能感覺心中所念之人正離她越來越近,與之而來的還有一種淡淡的危機感。

嗯?危機?

盛千嬋微微一愣,很快,她就能感覺到有什麼存在正在飛速掠近,伴隨著猛烈的颶風,她的餘光瞥見了一道黑影。

“桑清衍”

在她喊聲響起的刹那,那雙帶著萬鈞之力以壓倒一切的氣勢扇過來的大翅膀也驟然停在了她的麵前。

凜冽的風吹得盛千嬋的額發淩亂飛舞,混在風中的砂石也逼迫她不得不閉上了眼。

當察覺到狂風止息時,她悄悄睜開了一道縫,卻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麵前,仿佛看見了什麼陌生事物似的打量著她。

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幾個呼吸,一臉清冷的男人才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是你?”

走了一路本就有些鬆散的發髻被颶風一吹,現在更是徹底成了鳥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