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多少有些行屍走肉的意味,比從前那般更沒活氣。
當初謝長臨吃下江妧那口菜時並未設防,這姑娘是個狠的,一口便讓他失了意識倒下。
也不知道是加了多少蒙汗藥。
可她不知道,謝長臨自寒蠱一事後,花了些心思調理身體,藥罐泡,亦或是以毒攻毒,折磨了自己好些日子,雖不說百毒不侵,卻也不至於如她所想,大抵會暈一天一夜。
在江妧剛跨出寢宮門之際,床上的人就已經睜開了眼。
他緩神一瞬,感受到那通身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周身血液的滾燙了。
迢迢呢?為什麼沒把他帶走?
餘光瞥見一旁床榻和地上有些猩紅的血,謝長臨猛地起身,目光落到桌上的泥塑娃娃上。
沒由來的巨大恐慌將他淹沒,幾乎是瞬間的,他追著江妧的方向而去。
手眼通天的九千歲怎麼會不知道桓芷和江家在做什麼嗎?
那口棺剛成的時候他便見過了,一眼就知那東西和其他邪門歪道不同,他甚至,靠近不了那口漆黑的棺材。
光頭佛子倒是個有本事的。
謝長臨在那時便知自己大限將至,終究迎來這一天。
於是迅速將一切事情交代淩川和大漠君主,自己躲到了長樂宮,眷戀著這世間最後一絲溫度,也惡劣的想看看,迢迢會怎麼選?
聽到她答應了桓芷時,謝長臨說沒有一絲苦澀是假的,暗搓搓罵過她好幾聲小沒良心的。
最後也隻能苦巴巴的請求她,別忘了自己。
若能偶爾想一想......他大抵會很開心的。
一路沿途都沒見到江妧,稍加一想,謝長臨就隱隱明白了什麼。
能頃刻消失不見的......不是人。
身上的血......約莫是迢迢的。
那他的呢?
謝長臨以畢生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棲霞寺放棺材的地方,剛好看到那口烏黑到滲人的棺材周身金光閃爍,發出沉悶沙沙的聲響。
他在一瞬間紅了眼,崩潰大喊,“迢迢!!”
手中凝聚渾身內力朝棺材打去,頃刻間裏被吞噬,隱入金光中消失不見。
他知道自己靠近不了棺材,雖然血液被換後似乎沒了那層屏障,但此時滅魂棺正在運作,有金光保護,他一次次被彈開吐血,無能為力。
隻得去將一旁暈厥的佛僧晃醒,用盡了畢生最卑微的語調,“你救救她,我死,我死行嗎?”
子覺蹙眉,看向滅魂棺,琢磨出當下情形為何,悲憫眾生的臉上露出些許為難。
耳畔是那位殺孽纏身的九千歲聲聲懇求,他低低歎了一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謝長臨了然他的意思,眼眶猩紅,一字一句似是含血,“她死了,我一定,一定會拉著你們陪葬。”
他再次試圖靠近棺材,被金光拂開,胸腔好似炸開,一口血從嘴角溢出,迢迢最愛的白衣很快浸滿猩紅的血。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不過片刻,但對謝長臨而言漫長到足夠死去一遍又一遍。
棺材裏的動靜終於停下,金光也消失,和普通棺材再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