氳著少年清冷疏淡的身影。
他撐著黑傘,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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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江蘿做完了家庭作業,惦記著祁盛說他手肘破皮的事情,給他發了一條扣扣消息——
豬豬蘿:“手怎麼樣?創可貼收到了嗎。”
消息發出去之後,她便一直沒有下扣扣,用僅剩不多的流量登陸著,等待著他的回音。
從九點到十點,祁盛一直一直沒有回消息。
等待回信的時光無比漫長,她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時不時便戳進扣扣裏,看著那個晦暗的灰色企鵝頭像。
祁盛沒有用自定義頭像,他一直用的是最原始的男生企鵝頭像,看著就像是不怎麼用社交軟件的那類人。
以前他回消息很快的。
今天一直沒登錄嗎。
江蘿感覺胸口像堵塞的管道一樣,連呼吸都有些不暢快了,入睡前,她躺在床上,又試探性地給祁盛發了一條消息——
“在?”
隻聽手機傳來“叮咚”一聲響,江蘿的心髒跟著哆嗦了一下。
不過,不是祁盛的企鵝頭像的跳動,而是來自於【霧宿巷炸街小分隊】大群裏,孟纖纖發了一條消息——
一隻纖纖:“親們,周末一起去網吧玩《勁舞團》怎麼樣?”
メ半世惆悵(胖子):“哪些人啊!”
一隻纖纖:“目前我隻約了豬豬,你們也一起來啊,人多好玩一點。”
流浪、青年(煤球):“I’m in。”
一隻纖纖:“@豬豬蘿,對了,到時候把任離也叫上哦,我們開情侶舞步。【壞笑】”
胖子和煤球紛紛起哄,在群裏瘋狂發著促狹的表情包。
江蘿看到這條艾特她的消息,不知道該怎麼回,隻好也跟著回了個表情——
豬豬蘿:“【汗】”
一隻纖纖:“@祁盛,組情侶嗎?”
兩分鍾後,祁盛回道:“可以。”
江蘿看到他的企鵝頭像出現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懸在心上的利刃“嗖”的一下落下來,深深刺入心髒。
十六年來她所遭受的無數的嘲諷、白眼、奚落…都比不上這一刻心髒所承受的千鈞之力。
她頓時丟開了手機,抱緊了枕頭,深深地呼吸著,緩解著那種宛如針紮一般綿長又細密的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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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江猛男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桌,一回頭看到門邊的江蘿,嚇了一大跳——
“鬼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濃密如瀑的黑發散在前麵,穿著白色泡泡袖睡裙,沒精打采地倚在門邊,拉長調子喚了聲:“爸…好困啊。”
江猛男薅開她前麵的黑發,看到小姑娘臉上的倦怠和厚厚的黑眼圈:“你昨晚夢遊去啦?”
“我不開心。”小姑娘抱住了江猛男的腰,宛如嚶嚶怪一般跟她爸撒嬌,“祁盛答應跟孟纖纖跳情侶舞步,還不回我消息。”
“……”
這幫中二的青春期少男少女,簡直就是江猛男每天的快樂源泉,他強忍著上揚的嘴角,拿梳子理著小姑奶亂糟糟的腦袋:“情侶舞步?”
“昂。”
江猛男腦海裏已經浮現了一副詭異畫麵:“什麼鬼東西?”
江蘿連忙解釋道:“是《勁舞團》啦,不是現實中的那種,就遊戲裏扮成情侶。”
“哦,玩個遊戲而已,這有啥。”
“算了,本來也沒什麼。”
江蘿其實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她來到洗手間,用涼水拍了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很會調節情緒,昨晚的不開心已經被她消化了,她劃掉了筆記本上所有與祁盛有關的詩句,暗暗發誓再不要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