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緊挨著窗口,上麵簡單的擺著幾卷羊皮紙,幾支鵝毛筆,一塊墨跡斑斑的吸墨紙,還有一個雕花高腳銀杯。桌子的後麵是一把奢侈椅子,紅漆木料上繪著許多玫瑰花,朱紅色的羊皮椅座上綴著長長的絲綢流蘇,還飾有許多金圓頭釘。這個房間裏,除了這把椅子外在也找不到一件可以供人休息的家具,沒有板凳,也沒有軟墊長凳,沒有箱子形狀的普通矮凳,更沒有價值四索爾的漂亮柱腳凳。房間裏隻有這張椅子,這說明在這地方,隻有一個人有權坐著。
佩德羅.布拉沃.德.阿庫尼亞就這把椅子的主人。他穿一條齊膝短褲,一件緊身的銀色條紋紅外衣,罩一件黑花金呢外套。這套華麗的服裝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每一個皺褶鍍著金光。在胸襟上飾有豔麗的繡花徽章,那是光紅色橢圓,在橢圓形的內部是八角十字架,周圍被玫瑰經圖騰包圍,最外圍是皇家布幔及頂端有個皇冠。這個徽章代表著耶路撒冷聖約翰醫院騎士團的榮耀。
阿庫尼亞半躺在椅上,雙手交叉的放在胸前,身邊公務秘書筆直的站立,借著窗口的陽光為阿庫尼亞讀著公文。
“大火燒毀了皇家教堂,皇家醫院,還有一些倉庫總計有二百六十座房子被毀,死了十四個人,大主教米格爾認為應該為每個死去的西班牙人賠償二十個比索,每個黑人賠償十二比索,每個當地土人賠償八個比索。另外為了彌補教堂的損失,今年前往新西班牙的大帆船,還應該比以往多保留兩個倉位。”
“黑人和土人的賠償給的太多,告訴大主教,西班牙人改賠償二十二個比索,黑人和土人一律賠償六個比索。去往新西班牙的帆船最多可以多給教堂一個倉位。其餘損失讓教堂自己擔負,每年他們賣了這麼多福音書,這點錢還是出的起的。”多年的船長生涯,使得阿庫尼亞的每一個命令都簡潔而清晰,他揮了揮手,示意秘書繼續。
秘書又抽出一張紙來,讀道:“弗朗西斯科.德.特洛.代古斯曼閣下的葬禮將於後日在馬尼拉大教堂舉行。”
阿庫尼亞沉思片刻,有抓起桌子前的銀杯,抿了一口水。弗朗西斯科是他的前任。作為菲律賓長官兼總武官,在其任期內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身為首席執行長官,他執行從西班牙來的王室詔諭和法律以及他自己頒布的法令。除國王所指派者外,他也可以隨自己心意委任和免任殖民地官吏。他控製並監督政府的所有行政機關。他監督公家歲入的征收甚至可以發售某些官職。
總督同時也是馬尼拉最高法院的院長。他頒布的行政命令不僅僅有法律的拘束力,甚至可以行使否決權,能把從西班牙來的任何王室詔諭或法律暫停執行。同時,他也享有司法權。在審案時,他是主席。可以把已判罪的人免罪,也可以宣布大赦。
作為總武官,他又是菲律賓全國武裝部隊的總司令。他派遣軍事遠征隊到外國去戰鬥或者鎮壓國內叛逆。總督的權力甚至伸張到外交事務方麵。派遣或接待來自亞洲國家的外交使節,與亞洲各國統治者簽訂條約或者宣戰。
甚至在宗教上,他也有發言權。這個權力是從所謂“王室聖職庇護權”滋生出來的。隻因為了獎勵西班牙王室對天主教的虔誠,梵蒂岡為酬報西班牙曆代國王,賜給他們得以行施控製教士和教會聖職的特殊權利,在菲律賓,國王的“聖職”庇護權,必須由他的代表和代理庇護人即總督施行。經主教或大主教的推薦,總督可以指派教士於菲律賓各教區。而教區與大教區的創立、劃分與取消,也需要得經他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