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寀不清楚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周圍黑洞洞的看不到五指,自己平躺著,但手指和腳都動彈不了,突然他,眼前一亮麵前出現一個人來,他認得這個人,這個人是馮保馮公公,他想喊一聲馮公公,張口卻喊不出聲音來。馮保的那長臉緊緊貼向自己,鼻尖幾乎挨到了鼻尖,馮保厲聲問道:“你可曾想清楚了,真的不要了嘛?”。,高寀想問不要了什麼,還是發不出聲。馮保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把大鐮刀出來,那刀頭竟有三尺多長,一手一下拔下高寀的褲子來。高寀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小****又長了出來,高寀一時間又驚又喜。卻見馮保揮著鐮刀向自己小****揮了下去,高寀嚇得大呼一聲,這次卻喊了出來。
“不要!”
伴隨著這聲大叫,高寀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驚魂未定的環顧一下四周,這才發覺原來是一場噩夢。高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放下手才發覺自己又尿床了。和絕大多數被閹割了的男人一樣,他落了個尿床的毛病。中年以前,三天兩頭就得曬一回被子,這二年稍好點,不過,隔三岔五也得來那麼一回,因此身上總是躁烘烘的。民間的人們總好把聞到嗆鼻子的異味,說成“好像老公公那麼臭”,就說明了這一點。在宮中,一些嫋嫋婷婷的宮女見到太監過來,不是以手帕掩口,就是不顯山不露水地躲出八丈遠。他每次遇到這類宮女總是要想辦法記下她們名字,然後找機會變著法子的收拾她們。
高寀皺著眉頭雙手撐著床站了起來,他從床頭的檀木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罐子來,這瓷罐子裏裝著他的“寶”,和所有宦官一樣,他的那個從身上被生生割掉的**經過粗糙的防腐處理後,被放在這個罐子裏。這東西在他們宮中的宦官們稱為“寶”,為宦官者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待死後一同入葬,保持個形式上的完身。這事像根爛屎棍般總在他心裏攪和,閹了又供著,供著又使不得,隻有離開陽世時才能歸到自己身邊。這不是明擺著,自己白來世上走了一道。
“……那年才剛滿12歲……”他雙手捧著寶,不斷撫摸著它。楞楞怔怔地回憶起三十年前的事情來。
那一年,順天文安縣鬧了災,父親病死了,一家人沿著去京城的路乞討,一天隻能討到一丁點吃的,有時候幾天也討不到一口飯來,母親把能討的到的東西都喂給了他,而大他一歲的姐姐和隻有三歲的妹妹相續餓死。直到今天他仍舊忘不了姐姐妹妹們眼巴巴望著自己吞下一口剩飯卻說時的眼神,母親也沒有撐到京城就餓死了,臨死前她把自己托付給一個同路逃荒的同鄉,就是這同鄉到了京城後就把自己賣給宮裏作了宦官。
領他入宮幫他淨身的是並不是噩夢裏的馮保,馮保那時候已經是權傾一時的大太監,怎麼會過問這等小事。領著他的是一個姓高的太監,時間久了,他已經記不清這個位高姓太監的名字和相貌,隻記得那個高太監很慈祥,見到他第一麵時就給他一個白麵饃饃吃。那時候的白麵饃饃真好吃。
他邊吃著白麵饃饃,邊隨著高姓太監來到了與東華門正對著的西華門。西華門邊上有間黑咕溜秋的大屋子,後來他才知道這裏官名叫淨身房,私下裏人們都叫它稱之為“場子”。“場子”裏平時沒啥事,隻有幾個被稱為“刀子匠”的人在裏麵晃悠。“刀子匠”既不足紫禁城的人,又不是各衙門的人。他們的“活兒”就是製造宦官,負責閹割到被閹者痊愈全部過程。
十二歲的孩子已懂得什麼叫害怕。在這間陰涼陰涼的屋子裏隻擺了張比他的個頭還高一截的床,床的一頭是一個高高的枕頭,枕頭以下鋪了張白布單。他被高姓太監抱上床,背頂著枕頭半臥著。這時,幾個但胸露肚的人晃蕩過來了。他們麵無表情,眼睛像叫—層什麼東西糊著一樣,黯然失色。一個胸口有一撮黑毛的人麻利地扒下他的褲子,熟練地用白布擰成的繩子把他的腹部及腰間綁緊,然後用熱乎乎的胡椒水擦拭他撤尿的小玩藝兒,一連擦了好幾遍。他想哭,可又害怕得哭不出聲來。有黑毛的人幹完這些,閃到了床頭,緊緊摟住了他的腰,另一個塊頭也不小的男人則在床的另一頭壓住了他的雙腳。他正惶惑得不能自理時,一個黑瘦的小老頭從劉姓太監的背後閃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把鐮刀狀的刀子。他嚇得要喊,身邊的高姓太監重重地咳了一聲,又讓他猛地止住。小老頭幹笑了一聲,幹巴巴地問道:“以後的日子長啦,你悔不悔今天的事呀?”這時,高姓太監在路上教了他好些子的話,他早撂到腦勺子後麵去了,隻是驚恐地瞪大著眼睛,木然地點了點頭。小老頭見狀繃起了臉,用手托起他的**沉吟了半晌,運足了氣之後,隻見他拿刀子的那隻手抬起,又深深地吸了口氣,腕子飛快一抖,“刷”地一聲,撤尿的小玩藝兒便齊著根掉了。他疼得大喊一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