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旦還有他自己的小九九。這大員如今已經初成氣候,今後不論是做明麵上的生意還是做暗地下的生意,這裏都是最後落腳點。還有這李樂水在大員雖是安撫使,但在樂蚨祥裏他不過是個掌櫃,幕後的財東還是自己女兒,算起來這船還是在自己家的名下。
更何況,關係還可以更近一步。想到這兒,李旦笑了。
這個女兒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自從相認後,女兒問過自己關於她母親的事情,李旦搪塞過去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段孽緣,自己還是個毛頭小夥兒,帶著一幫兄弟在呂宋洋麵上幹著沒有本錢的買賣。當時呂宋,幹死臘人占據呂宋僅僅十多年而已,許多幹死臘人帶著家眷飄洋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救了一個落難的幹死臘年輕女子。當兩人再次在馬尼拉重逢時一對曠男怨女自然而然走在一起。然而兩人始終分屬於兩個世界,在一陣過了一段幹柴烈火的日子之後就分手了。臨別時,李旦留下了自己祖傳的玉佩。
然而,李旦從未料到過自己會因此有個女兒。聽女兒敘述,她是被遺棄在教堂前,脖子上隻掛著李家的玉佩。對於遺棄女兒的一事,李旦心底並沒有責怪往日的情人,畢竟在王城,一個幹絲臘女子產下一個混血的私生子不是體麵的事情。他隻怪自己,沒能夠早一點與女兒相遇,這或許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八連並不大但他父女倆卻從未相遇。
李旦想彌補自己十多年來的缺失,原準備找個吉日讓女兒認祖歸宗。誰知被女兒一口回絕了,女兒說義父黃康撫養她長大,視為己出,恩重如山尚未報萬一,此番若是更名改姓如何對得住九泉之下的老人家。
女兒此番話讓李旦很欣慰,有這份情誼就不愧是他李旦的女兒。至於姓氏這等表明文章他也不太在乎。撫養女兒的那個黃康,李旦曾經見過幾麵,在商人中也算是是個有品行的人了。如今他早早****絲臘人所害,讓李旦無法報恩,隻能指望今後有機會為他報仇來還這份人情債了。
但是女兒如今已經到了出閣的歲數,是時候為她尋一戶好人家。李旦在心中早就看中李樂水。此人有點本事,為人還算忠厚方正,女兒嫁過去斷然吃不了虧。大員安撫使夫人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女兒。這件事辦成了,也算做父親的對女兒虧欠的少許補償。李旦拿定主意,待兩艘船建成之後,就找人去李樂水處說媒提親。
李旦在船場逛了一圈方轉去大員衙門,台北礦山的事宜還要和李樂水商議。在正廳門前遇到了一同前來的陳第和古愚。李旦對二人一拱手,道了好:“兩位老先生這也是要找安撫使議公事來了。”
“哈哈哈“陳第拈須長笑,”今日前來倒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一件喜事。李掌櫃來的巧了,走走一起進去做個見證。日後少不了你會討一口酒吃。“說吧就擁著李旦進了正廳。
李旦是個精細的人,陳第中的話裏有話他如何會不察覺。他心底一細琢磨,暗叫不好。看來這倆老家夥今日定是受了別人的委托,前來向李樂水求親的。李旦不由自主的摸了下鼻子,心中他拿定主意斷不能讓這二人搶了先。
待李樂水也進了正廳,主賓落座後。陳第輕輕咳了一聲,剛要說話。李旦立馬伸手攔阻,道:“老先生且慢,待在下先敘幾句”。然後轉頭對李樂水道:“兄弟你尚未婚配,我那女兒也未許人,不若我們倆家聯姻,從此兩家變成了一家,豈不是一件美事。陳古老先生近日剛好在此,不妨做個見證,日後也好討一杯喜酒。”
這番話像連珠炮似的說完,廳上頓時鴉雀無聲。其他三人顯然對李旦的提議毫無準備都呆在那裏。特別是陳第,他顯然未曾料得李旦會有這手,兩唇半張,呆如木雞的坐在椅子中。李旦看在眼裏,心底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