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眉心一動,不明所以地打量他:“撞鬼了?”
便見李承安壓低聲音,湊上前來。
“不是……五公主殿下,不是臨朝了嘛!”他神秘兮兮的,像是在說什麼驚天密辛似的。
如臨大敵的,仿佛他說的是什麼大新聞。
“是啊。”方臨淵無奈。“你才聽說啊?”
“這不是,這不是……”李承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直朝方臨淵傻笑。
“什麼?”
“我們都擔心你。”他說。“要是五殿下真成了……”
那個詞他沒敢說,隻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
“那將軍您,豈不是要被關到後宮裏當皇後了?”
他笑得欠兮兮的,方臨淵差點抬腳踹他。
“想什麼呢。”他說。
“是是是!將軍您英才蓋世,怎麼也不能被關到後宅裏呀!”李承安直笑。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方臨淵朝著他比劃了兩下,跟他打鬧著朝衛戍司外行去。
“不過,那後宮那麼多事情,誰來管啊?”說起這個,李承安又好奇了。
“術業有專攻,招些管庶務的女官就行了。”
“……女官!”李承安一驚。“看來外頭傳的都是真的?”
方臨淵偏頭:“傳了什麼?”
“五殿下不是要以女子之身臨朝嘛。”李承安說。“他們都說,殿下打定主意要改換天地,今年春闈,隻怕要有女秀才了。”
這話方臨淵倒是沒聽說過。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趙璴身在京城,連街頭巷尾的孩童唱什麼歌謠都了如指掌,隻怕這些消息,也是他放出的風聲。
不知怎的,聽見這個,方臨淵心下竟有種與有榮焉的高興。
他嘴角揚了揚,可這種喜悅卻又莫名非常私人,令他不想被人瞧見。
幸好,李承安渾然未覺。
“不過,就算允許女子上科場了,她們沒讀過四書五經,怎麼考得上?”他還在摸著下巴嘀咕。
“隻要能考,今年考不上,明年後年,自會有人去學了。”方臨淵道。“況且,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又不科舉。”
“這倒是。”李承安深以為然地點頭。“也幸好我如今混了個一官半職。我爹從前年年逼我科舉,好像混不上什麼功名,就要讓祖宗蒙羞似的。”
說到這兒,他撇了撇嘴:“可我又不愛讀書。”
方臨淵不解:“既不讀書,又要功名,去考個武舉不就行了?”
“這能一樣嘛。”李承安脫口而出。
“怎麼不一樣?”
“考文試的學的是經世濟民,讀出來是要做官的。”李承安道。“那武舉人是什麼?比的都是拳腳功夫。一般去考的都是些比試武藝的江湖人,要是想當建功立業的呀,就直接去參軍了。”
方臨淵心下一頓。
這倒的確是如此。
素來軍中將領,不是陣前搏出的官職,便是像他一般父死子繼的。
遭逢亂世,他們還可在廝殺中建功立業。可在太平盛世裏,沒仗可打,那麼想在軍營之中嶄露頭角,便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想到這兒,方臨淵心下忽地生出了一個想法。
文官是可以考校培養的,那若是武將呢?
如果盛世太平裏也能養出合格的將領,那麼戰亂時便能從容應對,不必像從前一般拆東補西,或聽天由命了。
眼下太平盛世,或許恰是個好機會呢。
“將軍,將軍?”見方臨淵半天沒說話,李承安在旁邊上躥下跳。
卻見方臨淵轉頭問他:“要是考了武舉會有機會當將帥,你去不去?”
李承安一愣,繼而狂喜起來:“將軍,你要教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