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當初的自己何嚐不是被老天蒙蔽了雙眼。
“宣王殿下還會差那麼一個玩具?”陸雪擁掀起眼皮瞅他,不鹹不淡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應我聞聞言,微微訝異挑眉,意味不明道:“我以為你會說:‘平民百姓亦是人,宣王殿下這話有失偏駁,既然是人又何來搶奪玩具之說,臣也不過是替殿下積了點陰德,還望殿下日後慎言。’”
應我聞學得唯妙唯俏,將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模仿了個九成,少了的那一成,扣在應我聞過於陰陽怪氣的語調上。
陸雪擁聽得嘴角一抽,若是前世的他,恐怕的確會這樣說。
他淡聲道:“看來殿下也有失算的時候。”
應我聞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本王連接下來的說辭都準備好了。你若是這樣說,本王便可以讓你替了他。”
“陸雪擁,你看上去比以往順眼了。”應我聞低頭,鼻尖幾乎要蹭到陸雪擁的鼻尖,那雙幽深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靈魂,“看來在丞相府養病閉關的時日,發生了很有趣的事。”
陸雪擁心頭一跳,這樣近的距離,讓他避無可避想起琅風崖上,應我聞死死拽住他墜落的身體,永遠漫不經心的黑瞳失了控,溢滿了支離破碎的焦急。
唯一一個覺得樂此不彼的死對頭死了,應我聞也會寂寞吧?
“應我聞,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不待陸雪擁說完,應我聞就打斷了他,喜氣洋洋道:“還有這種好事?莫不是你感知到自己時日無多了?那本王定要好好慶祝一番,對了,你那麼在意你那個義弟,那本王定要將他扒皮抽筋送下來陪你,讓你們在黃泉相聚。”
陸雪擁有些失語。
旁人對宣王應我聞談之色變,可他總覺得,應我聞就是一個幼稚鬼。
他懶得和幼稚鬼浪費時間。
陸雪擁拔出腰間的劍,應我聞下意識也抬劍去擋,卻被他連人帶劍逼下馬車。
“驚鵲,駕車。”
說完,他隨意扯下馬車頂簷邊上的一顆琉璃珠,指尖蓄力,琉璃珠擊中汗血寶馬的腹部,寶馬失控朝應我聞奔去。
做完這些,他重新俯身進入馬車內,剛坐下,喉間便泛起一陣癢意。
他掩袖輕咳,隻露出一雙泛著水汽的琥珀色眼睛,以及被上湧的氣血染紅的眼尾。
陸雪擁走後。
應我聞眉眼含著戾氣,一劍斬斷朝自己疾馳而來的汗血寶馬的前蹄。
聖上禦賜的馬就這樣倒在大街上,嘶叫一聲後斷氣身亡,來往的行人皆被嚇得驚慌失色,有人剛要怒斥不長眼的人,待瞧見應我聞陰晴不定的麵容,撒腿跑了個幹淨。
身後,宣王府的下人牽著一匹新的馬恭敬待命。
“你說,陸雪擁是不是在家養病把腦子養壞了,他竟然不反駁本王。”應我聞扭頭,陰沉地盯著低頭不敢與自己對視的仆從,“甚至還問本王他死了會怎麼樣。”
仆從的下巴都貼在了胸膛處,背後冷汗直冒。
往日並非沒有下人順著應我聞的話貶低陸雪擁,結果不但沒討著好,還被丟進了王府後院的鬥獸場喂老虎。
宣王應我聞最喜歡的事,不過是笑看旁人痛苦恐懼,笑著送人去死。
“說話。”應我聞冷聲道。
仆從渾身一顫,勉強穩住打顫的牙根,小心翼翼開口:“或許,或許是陸公子養病這段時日想通了,醒悟了,終於瞧見了殿下的好……”
應我聞神色變幻莫測:“你的意思是,他喜歡上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