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漆黑的夜空突然響雷乍起,不一會,鬥大的雨點傾盆而下,山間的小鎮及野外的小道頓時處於一片泥沼之中…
“不行,我一定要堅持住,絕對不能倒下!”雨霧中,一個瘦削的少年疾命狂奔,盡管步伐急驟,但踩在坑坑窪窪的泥沼山路上,顯然步履已經遲緩,加上近兩個小時的雨中奔跑,隱隱間有種脫力的疲乏…
在提起最後一絲力氣往前狂奔了十多分鍾後,隱約間可見前麵有一絲微弱的燈光,盡管很微弱,但看在少年的眼裏,卻猶如經曆無盡黑暗之後,驀然間出現的一縷曙光,不由得一陣興奮,“我一定要堅持住!”
可是,少年實在是太疲憊了,燈光越來越接近的時候,腳下一滑,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便撲倒在泥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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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咳…咳!”少年如臨噩夢般驚醒,待張開眼睛一看,自己居然躺在了一張簡陋的床上,幽暗室內簡潔的家具,和房頂上傳來滴滴答答的雨點聲,腦袋裏不禁一陣暈眩。
“你醒了?小珅子。”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很意外的,來人居然是鐵匠鋪的老鐵頭。
舒珅吃了一驚,問道:“鐵大叔?怎麼…咳咳…怎麼是你?”
“先別動,淋了大半個晚上雨水,不病才怪,等會,我給你煮了湯藥。”老鐵頭依舊是那張憨厚的臉,說完便走了出去。
“來,小珅子。”沒多久,老鐵頭便端著一碗滾燙燙的湯藥進了來,“先趁熱喝了它,然後什麼都別想,睡一覺再說。”
“謝謝鐵大叔。”舒珅接過盛滿湯藥的碗,吹了幾口氣後,試探性地抿了一口…
“快點快點,給老子圍住咯,媽的,老子就不信了,這回還逮不住這小畜生!”正待接著喝湯藥的時候,外麵傳來菊花臉的吆喝聲。
接著屋子虛掩著的門被人“乓!”一聲一腳踹開,單薄的木板門雖然沒有被踹破,但也裂開了幾道如蛛網般的縫隙,晃個不停,“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在控訴著對來人殘暴的不滿。
“進來幾個人,快點!”菊花臉晃了下手中的大斧頭,露出陰惻惻的笑臉,“小兔崽子,你不是很能跑麼?給老子跑啊!”
“老板?”老鐵頭方才回過神來,趕緊站到床前示意舒珅趕緊把藥服下,雙眼卻一眨不眨地望著菊花臉。
“很好啊,老鐵頭!”菊花臉望著老鐵頭,陰惻的笑容更甚,“沒想到你個老不死的居然敢隱瞞老子!”
“老板,小珅子根本就沒有拿那金幣,你這樣做不覺得有傷天理嗎?”誰也想不到一貫老實的老鐵頭,此刻居然會義正言辭的指責自己的老板。
“天理?”菊花臉唾了一口唾沫,“我呸,要換了老子也會說沒拿,你居然跟老子說天理?說,他給你分了多少?”
“我…”憨厚老實的老鐵頭被這頂帽子給扣得頓時語塞…
“有什麼盡管衝我來。”喝完藥湯的舒珅,將空碗放在床頭,拉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老鐵頭,“鐵大叔說的是事實,管你愛信不信,但是別為難他就是。”
“喲嗬,小子還蠻有種的嘛。”菊花臉一聽舒珅的話,頓時樂得又如一朵盛開的菊花,隻是那張臉卻怎麼也嬌豔不起來,“既然你這麼有種,夥計們,給老子先廢了這畜生!”
“不!你們不可以這樣做,他隻是一個孩子啊!”老鐵頭一看外麵衝進來幾個人,頓時急了,衝上前去擋在那幾個人的身前。
“媽的,叛徒!”菊花臉見老鐵頭擋住去路,掄起斧頭一下子就往老鐵頭劈去…
可憐毫無防備的老鐵頭,眼看菊花臉的斧頭迎頭劈來,雙眼瞳孔無限放大,一生本分老實的老鐵匠永遠也無法想象,自己的老板居然會如此地滅絕人性…
隻聽“劈啪”一聲,老鐵頭被斧頭沿著脖頸斜斜地對半劈開,直至倒地的那一刻,眼中的驚恐依然沒有褪去…
看著從老鐵頭身上噴湧而出的血柱,如雨霧般彌漫在整個房間裏,和湧進鼻孔的濃濃腥味,少年心裏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在自己的村子,親眼看著慈祥的父親,淳樸的鄉鄰被那群自稱來自戳神殿的人殘忍屠殺…
“珅兒,記住千萬別出來,也不能出聲。”
“珅兒,今天的功課做得如何?”
“珅兒,好男兒不怕貧窮,就怕誌窮,不求富貴,但求坦蕩…”
“小珅子,以後你就跟著二奎叔做鐵匠,看你父親那副書生樣,酸!”
“呀哈,小珅子也能打鐵啦,不錯,既識字又能打鐵,以後我們村子肯定能出個大官或者將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