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顫,貼地更近了。
祁野握住餘星右手,糾正少年握筆姿勢,少年偏小的手,在祁野寬厚大手裏顯得柔軟無骨。
祁野動作很輕,左手小心挪開少年左手,餘星力氣哪能跟祁野同日而語,輕輕鬆鬆就挪開了少年遮在宣紙上的手,餘星想要再遮,就聽耳畔響起低沉嗓音,“這就是你寫的?”
餘星羞赧不已,他著急地想要遮住自己的醜字,卻遲遲掙脫不開祁野有力的大手,急得雙眼微紅,眸裏蓄著秋水,眼尾嫣紅,宛若受了委屈。
祁野注視少年,感受著內心躁動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想要親近少年,他的視線來到餘星粉嫩如櫻瓣的唇上,忍不住想要含/住,吸一吸。
想到這,他看向餘星的眼神暗了暗。
醜字被暴露,餘星羞憤難當,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祁野道:“該寫哪句?”
“什麼?”餘星沒反應過來。
祁野:“想從頭開始?
餘星:“!”
難不成祁野要教自己寫字?!
祁野扣住少年手背,扯下平鋪在案上的宣紙,換了張嶄新宣紙,以金虎鎮紙壓住宣紙頂端,手執紫毫筆,在宣紙上落下《論語·學而篇》的第一句——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祁野的手很大,掌心熱度仿佛能透過手背遍及全身。餘星不自覺繃直脊背,又有幾分留戀掌心散發出的溫暖。他跟隨祁野的筆勢在宣紙上落下一行字,字跡雖達不到筆走龍蛇,力透字背,較之從前也好得多了。
與往日書寫風格截然不同,這一回祁野為了照顧餘星,將字寫得緩慢端正。
這行字一落到紙上,餘星就看直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祁野。
他居然也能寫一手好字?
祁野又帶著他寫下一行——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隨後祁野手把手帶餘星寫了好幾章,足足寫滿整張宣紙,才鬆開緊握少年的手。
餘星愛不釋手撫摸宣紙,又朝祁野道謝。
祁野嘴角悄悄上揚,旋即恢複如初,“以後就照著這個練。”
“好。”餘星眉眼彎彎。
待到九月中旬,餘星對皇宮越發熟悉,他每日孜孜不怠練字。那日祁野親自教他寫字後,他自己寫依舊達不到那般工整,不由得有些消沉。
祁野察覺到少年的低落,關切道:“有心事?”
餘星支支吾吾半響,最終還是被祁野套了出來,祁野難得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從背後抱住他,右手環過餘星右臂,輕扣他右手,左臂環住餘星細腰。
餘星猛然坐直身子,祁野跽坐在他身後,與餘星後背緊貼,即便隔著衣裳,祁野也能聽見餘星急促的心跳聲。
餘星僵著身子,過了會兒才將左手放在宣紙上,被祁野帶著寫字。
幾日過去,餘星依舊學的學而篇,他在宣紙上寫下——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這是學而篇的最後一章,隨著最後一個“也”字落下,餘星稍稍提起的心隨之放下,僵直的後背也緩緩鬆懈,朝後靠去,正好軟進祁野懷中,隨後視線撞進了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裏,立即手忙腳亂要起來,祁野一把按住他腰,令餘星動彈不得地軟癱在懷。
“此話何解?”祁野薄唇貼近餘星耳畔,低沉穩重嗓音隨著噴薄而出的熱氣,一起溜進耳蝸,如蛇信子般在耳朵裏鑽來鑽去,癢得餘星受不住,眼尾嫣紅似夭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