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去看看,祁野哪會不同意,便讓小軒和白繆陪著他。
餘星出了正堂從一樓開始轉悠。
那頭,屋裏三人沉默片刻,王施琅才說出猜想,“陛下,此香爐必定與聖子有關,是聖子血脈讓它複原。”
“就算知道這點,又能如何?”祁野坐在上首。
王施琅道:“陛下還記得臣之前說的,如今有了此物想要算出聖子出自哪兒,用此物做媒介,事半功倍。”
祁野沒開口。
於俊文聽到這裏心頭湧起一股不安,他不停抬頭看陛下,又看看自家師傅。
王施琅察覺到徒弟的視線,並未停下,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壽元將盡,不必再瞞著自家徒弟。曾經他的師傅為了不讓他背負數百年的責任,耗盡性命,隻為了不讓他動用問卜之力。
然而師傅依舊沒找出任何線索。
但他不同,為了於文俊,為了禹國數萬百姓,他不得不以身犯險,就讓他的離去變得有意義。
王施琅接著請求,“臣懇請陛下準許。”
不待祁野開口,王施琅又說:“我們已經等了幾百年,曆代國師都沒算出聖子,極有可能那時世間並無聖子,聖子之力是否能延續無人可知,臣請求陛下,讓臣流芳百世,無愧曆代國師,無愧先祖,無愧百姓。”
王施琅緩緩下跪,叩首。
祁野半響歎了口氣,嗓音沙啞,“朕準了。”
於文俊鼻子發酸。
祁野吩咐道:“將尚藥局奉禦請來,兩位奉禦都叫來。”
於文俊走了出去,吩咐仆人去尚藥局請奉禦,自己則躲在角落裏無聲哭泣。
他還記得自己曾求著師傅教他占卜,教他功夫,教他識字,師傅一開始不願意,後來師傅告訴他,他們學的問卦與旁的方士所學不同。
他告訴師傅自己心意已決,師傅才跟他說那便祭拜祖師爺,再拜神龍神尊,他本是神龍認可之人,祭拜之後便徹底擺脫不了命運的束縛。
他告訴師傅他不怕,他也有要保護的人,他想保護的便是師傅,然而如今——
心口傳來陣陣疼痛,痛得他呼吸困難,他緊緊揪住心口,眼淚一滴一滴滑落,浸濕地板,依舊無法釋放心中悲傷。
尚藥局兩位奉禦很快趕來。
正堂內,王施琅依靠香爐作為介子問卜。
祁野已去了外間等候,並不知裏麵情形,隻聽見東西落地聲,他當即衝了進去,就見王施琅噴出一口血,直直倒在書案上。
祁野上前,問:“怎麼樣?王施琅!”
王施琅虛弱道:“扶……我起來。”
祁野將他扶起,王施琅虛虛握住小篆筆,在濺了血的宣紙上,顫唞著手寫下一行字,最後一個字剛落下,王施琅再也撐不住地合上眼,昏了過去,祁野把人抱上榻,又回到書案前收起那張宣紙,打開門讓奉禦進來診治。
兩位奉禦心驚膽戰踏了進來。
餘星帶著小軒和白繆從樓上下來,見於文俊站在門口,雙眼通紅,顯然哭過,遲疑了下,問:“怎、怎麼了?”
於文俊沒吭聲,祁野在屋內跟奉禦交代了幾句,務必讓他們保住王施琅性命,才讓於文俊進來。
於文俊衝了進去,餘星也想跟進去被祁野摟住了腰/肢,餘星不解的看向祁野,“國師怎麼了?”
“王施琅身體不舒服,我們先回去。”
餘星想探出頭瞧瞧裏麵,卻被祁野捂住了眼睛,在餘星沒看見的地方,祁野示意白繆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