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馬寶劍,所向披靡,朱植就這麼趴在馬上,任由寶劍一路切削過去,不知有多少人頭被它砍落,暴走的快感讓朱植沸騰迷狂。
“藍玉叛亂,奉旨討逆。”後麵三千騎兵一同高喊,如猛虎一般衝入敵陣之中。這些警戒的叛軍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人,本就喪失了警惕。此時鐵騎衝擊,騎兵們手起刀落,如同斬瓜切菜一般,大街上人頭滾滾,剛才還平靜如水的街道頓成通往地獄的血路。
前麵的叛軍向後潰退,後麵的人操起家夥向前衝,兩邊擠在一起,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進退不得中任由飛馳而過的騎兵宰殺。三千騎一路衝過,已經粉碎了這支後衛部隊的抵抗。隻見前麵一片火把,殺聲震天,叛軍正在衝擊大內午門,還好至少目前來看,叛軍仍未能破門而入。
小馬王和楚智二人緊隨朱植身後,生怕朱植有失。兩人見已經衝過大街,連忙上前夾著朱植,小馬王大喊:“殿下,已經衝過來啦,停一下吧。”
直到這時,朱植才從剛才的亢奮中驚醒,剛才那一幕幕劍到血噴的場景又飄過眼前。朱植心中砰砰直跳,看著手中的寶劍,一滴血正從劍尖滴下。
殺人了……朱植下意識地在戰袍上,使勁擦拭著沾滿鮮血的手,可他清楚地知道,玷汙之後,手再也不幹淨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就在剛才,朱植,不,確切地說是唐梓,已經變成一部殺人機器。
這條長街是通往皇宮午門的必經之路,藍玉留下了府軍前衛五百人在此防守,本想著以府軍前衛的戰鬥力,堅持一會是沒有問題的。但沒想到,羽林右衛已經成為敵人,後衛防線被一陣衝破。
過了長街,是一片開闊地,遠遠的已經看到南京宮城高大的城牆,已經被火把照得通紅,幾架雲梯已經架到了城上,藍玉帶領的叛軍攻城正急。
不僅這裏,整個南京城已經混亂一片,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喪鍾已經變成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火光重重,風吹到朱植的臉上,甚至有些灼熱。顯然叛軍已經在各個地方動手了。朱植知道顧不得這麼多,必須擒賊先擒王,拿下藍玉,叛亂自然土崩瓦解。
朱植正要繼續衝向城下,一彪兵馬正向這邊移動,在黑暗中,刀槍閃著光芒,在他們三百步之外集結成陣。
楚智和小馬王見到這陣勢,連忙整理隊伍,楚智大聲命令著:“刀入鞘,功箭準備,二百步右向旋轉,自由射擊。”
朱植不知前方情況如何,心裏有些焦急,見隊型已成,一舉寶劍大喝道:“還剩最後一程就到皇宮了,弟兄們,跟我衝。”
藍玉騎著他的踏雪烏騅,正站在離皇宮午門外三箭之外督戰,身後站著程士美、曹震,以及都督黃恪、莊成、王成、汪信等等心腹將領。
事起匆忙,藍玉隻帶出府軍前衛和龍驤衛兩衛兵馬還有幾千名各府的家將伴當。但他認為有這兩萬多人已經足夠攻下皇宮,他一邊分兵守住其他四個城門,一邊督促府軍龍驤兩衛主力全力攻打皇城。
藍玉一生攻打過許多城池,但沒有一座像眼前的那麼小,卻也沒有一座如眼前的那麼重要,他還有眼前這些人的命運就在這座城池裏麵。那個在龍床之上,高高在上,曾經讓他頂禮膜拜的人,不管是死是活,掌握了他就掌握了一切。
十數條雲梯附著在城牆上,龍驤衛兩個千戶正率兵攀緣而上,城下二千弓箭手全力壓製著城頭的弓箭。就如以前許多次攻城一樣,一點一點地積壓對方,直到對方如核桃被鉗子擠碎。這次不同的是,藍玉在與時間賽跑,倉促起兵,必須在天亮前拿下它。
不斷有人從雲梯上摔下來,城上城下不時傳來臨死前的哀嚎。經過幾輪對射,城上反擊的箭雨已經變得稀稀落落。藍玉知道城樓之上的防禦已經出現縫隙,立刻又命一個千戶率兵攻上去。在使用預備隊上他深得姐夫的真傳,在他看來隻要再使一把勁,午門就要被攻破。
正在這時,一名傳令兵快步跑到馬前稟報:“報告大將軍,一彪人馬正在衝擊花溪大街,鄭千戶請求支援。”
藍玉劍眉一豎,怒道:“沒用的東西,人數番號都沒搞清楚,再探。”他勒轉馬頭,盯著黑影憧憧的東方。難道是他來了?藍玉一直沒有羽林右衛的消息,成了一直懸在他心頭的利劍。
“曹震?”藍玉道。
“末將在。”
“你速帶前衛右營前去增援,死也要給我把來者拖住。”藍玉命令道。曹震領命帶兵而去。這個時候藍玉知道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回頭對莊成道:“你上,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午門。藍某親自給你擂鼓。”
莊成把身上的的衣服一扯,露出滿是疤痕的肌肉,把手中長刀向前一指:“弟兄們,跟我上!”說著,縱馬上前,幾十名親兵跟隨莊成呼嘯而上。
藍玉下馬走到牛皮大鼓前,親自擂鼓。鼓點由緩而急,一點一點把人的殺性催起,幾千兵將見藍大將軍親自擂鼓,更是不要命般向城頭攻去。大內午門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