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事重重(2)(1 / 3)

北平,燕王府。層層疊疊的屋簷之下,是座座宏偉的的宮殿,太陽照射下琉璃瓦的反光,讓整個宮殿光芒四射。這裏曾經是前元的皇宮所在,在眾多藩王中也許就數這燕王的宮殿巍峨壯觀。

鏡頭拉到某座宮殿的深處,陽光從窗棱灑在房內,投射出地麵班駁的格影。一隻腳踏在上麵破壞了精美的圖案,腳的主人麵朝屋內而站,陽光撒在他背後,偉岸的身軀勾勒出一圈光芒。光芒中發出渾厚的中音:“依斯道看,老十五到底知道多少?”

在偉岸身軀的陰影裏,一名光頭和尚閉眼而坐,手中佛珠不停地轉動。聽見光芒中發出的問話,佛珠驟然而停,聲音沙啞尖細:“知是不知,不知是知。”

窗前之人正是朱元璋第四子,朱植的四哥——燕王朱棣;而陰影之中唇上無須的正是燕王幕中首席謀士,姓姚名廣孝,字斯道,有的人也稱其為道衍和尚。

朱棣道:“斯道,別跟我打啞謎了,老十五的信你也看過了,他這不分明是上門叫板嗎。”

姚廣孝道:“殿下,您隻要回答一個問題,如果換作是您,您會怎麼辦?”

朱棣道:“如果我有證據就到父皇那參他一本,如果沒有就會盡力去找證據。”

姚廣孝道:“殿下,您不能站在燕王的角度上,而應該站在遼王的角度上。”

朱棣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桌邊坐下,喝了口茶道:“你是說,朱植未必會想扳倒我?”

姚廣孝道:“殿下明鑒,殿下之於遼王與遼王之於殿下是不一樣的。遼王是太子埋伏在您背後的一顆棋子,殿下不動,遼王永遠不會動;然殿下一動,遼王立刻可兵出山海關,直驅北平。所以遼王之於殿下,如匕頂背,殿下必欲除之而後快。

但殿下之於遼王呢?遮陽之大樹也!在眾多藩王中殿下實力最強,也最遭皇太孫忌恨,假如他日皇上西去,太孫即位之後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殿下,而不是他遼王;但一旦殿下倒了,遼王首先沒有了大樹遮蔭,二則成為兔死之烹狗。貧僧以為憑楊榮之能,如果還看不到這一點,就枉稱為楊勉仁了。所以這就是知為不知,不知為知。”

朱棣道:“斯道是說,老十五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但他寧願糊塗也不肯明白?”

姚廣孝道:“正是!遼王不管手裏有多少證據,他也不會而且是不能扳倒殿下,所以對於遼王來說隻能知為不知。而這封書信卻是不知為知,明知道不會扳倒殿下,卻故意向殿下透露他知道此事,就是為了讓殿下擔心,讓殿下對其投鼠忌器。也是在警告殿下,不要試圖與他為敵,他會時刻拋出這顆棋子。”

朱棣道:“以我對老十五的了解,這一定不會是他的主意。”

姚廣孝道:“當然是楊榮的主意,上次朝中太子之爭,就是他一張字條壞的殿下好事。此人為遼王羽翼,為我大敵,殿下不得不防。”

朱棣道:“我說老十五本是輕浮之徒,什麼時候會有如此深的城府?”

姚廣孝道:“殿下,彼一時此一時也,貧僧仔細研究過這兩年遼王的全部情報,發現他似乎比以往變了一個人似的。先是暗保太孫,交好天下士子;接著收買人心掌握京城兵權;最後平定藍玉叛亂獲得皇上寵信;現在在遼東大刀闊斧改革賦稅軍事,又不給殿下麵子將張廉清除。自從封遼之後,在楊榮的輔佐下,廣移民,扶商業,修戰船,勢力節節上漲。還有一事,到遼東兩年,遼王把皇上賜與的建府之銀全部用在政事軍隊上,自己隻住了最簡陋的住所。表麵上是生性簡樸,可背地裏節省出來的銀子都哪去了?遼王沒有野心,貧僧死也不信。此時遼王羽翼已成,文有楊榮、姚善;武有鐵鉉、瞿能。在貧僧看來,遼王的勢力不在殿下之左。”

朱棣皺著眉頭,敲著桌子道:“那我該如何應付?”

姚廣孝道:“殿下不必著急,既然遼王勵精圖治,那麼殿下不如韜光養晦。木秀於林,風避摧之,遼王畢竟年輕,不懂得掩飾野心,此時他還得皇上信任,是因為太孫一黨還沒感覺到他的野心,否則自然有人在皇上那裏搬弄是非。所以殿下不必擔心,反而殿下應該積極尋找遼王的野心證據,一但朝中太孫一黨發動,也就是殿下發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