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混睡了多久,朱值被人急促地搖醒,此時他早已躺在大帳之中。鐵鉉急促的話音在耳邊響起:“殿下,殿下 快起來,女真斥候報告!”
朱值知道沒有緊急軍情,鐵鉉不可能大半夜的把他叫醒,隻用了一秒,朱值就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有什麼情況?”
鐵鉉道:“尼瑪手下斥候緊急報告,女真大軍傍晚時分突然離開大營,去向不明。”
朱值道:“不好,一定有問題,趕緊命令全軍戒備,火速派人入城傳令。”朱值趕緊頂盔背甲,這些天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可是故事怎麼會這麼簡單?!
一串三盞紅燈籠高高飄在營中的旗杆上,這是夜晚最高級別的警備信號。整個大營人聲鼎沸,一盞盞燈火點燃,各營人馬紛紛醒來備戰。
“混蛋,不要命了,趕緊把燈滅掉,想當弓箭靶子嗎?”不一會所有燈火都熄滅了。各營士兵在黑暗中集結在各自將官之下,雖然倉促,但忙而不亂。一時間四周一片寂靜,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充斥著朱值的內心,變態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轟……砰……”一聲巨響,碩大的火球在坊州城內升起。來了,故事絕對不會那麼簡單。這聲巨響,如大錘重重打在朱值的心頭——這是彈藥倉庫爆炸!望著城內通紅的火光,朱值怔在當場,怎麼回事,難道女真人殺入城中了嗎……
“嗚……嗚……”黑暗中號角聲四起,女真人的牛角大號,在這樣的夜晚聽起來如此驚心動魄。
“敵襲,敵襲!”淒厲的報警聲四麵響起,大地微微震動,仿佛有千軍萬馬從四麵八方衝來。不知道多遠的地方一溜的火把在移動。
“嗖……嗖……”幾聲箭響,旗杆上的紅燈籠被射中點燃,從旗杆上飄落,跟著箭如雨下,無數的羽箭從營外射進來。
“殿下小心……”一名侍衛突然撲倒朱值,一支箭已經插在他肩膀上。朱值終於從發呆中清醒過來,小陳子帶領著一彪侍衛圍著朱值,用盾牌擋著紛飛的箭雨。
一匹馬由遠及近,馬上騎著的正式瞿卿,他大聲道:“殿下,女真人從四麵八方殺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父親請求從側門出擊向城牆靠攏。”
朱值已經飛身騎上絕影,他朝坊州方向看了看,隻見無數的火把正朝著那個方向衝過去。他腦子裏飛速轉動,此時隻要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可能導致全軍覆沒。他對鐵鉉道:“鼎石怎麼看?”
鐵鉉道:“如今之計隻有兵分兩路,一路向城邊突擊,依托城牆與女真人周旋;一路死守大營,保護輜重和醫務營。”
朱值下決心命令道:“鼎石,你留下守衛大營,瞿卿,命瞿將軍率領左營右營協助長史守營,你率前營和斥候衛二千戶的兵馬隨我救援坊州。”
鐵鉉道:“殿下不可輕出,還是卑職去吧。”
朱值道:“現在不是爭的時候,打夜戰我有經驗。”話音未落,朱值一夾馬肚子奔向側門,小陳子連忙帶領已經整理好隊形的侍衛們緊緊跟隨。
在營門內,朱值已經聽到坊州城頭傳來的喊殺聲,還不時傳來排搶的聲音,這是火銃手在開火。顯然城內守軍正和女真人拚命爭奪那低矮的土牆,雖然看不見,但從聲音可以判斷,那邊戰況甚是緊急。
“殿下,瞿卿率兵前來。”
朱值一回頭看見瞿卿英俊的臉龐,他抽出寶劍對身後的兵將大喊一聲:“好,兄弟們,隨本王衝過去!”營門一開,侍衛營、羽林衛還有斥候衛的騎兵呼嘯而出,迎頭就與一支女真的弓騎兵短兵相接。
這支女真騎兵並非主力,隻是奉命用弓箭封鎖大營,沒有料到營內漢人居然還開門殺出,倉促之間,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朱值率領著一彪騎兵,沒費多大勁就殺散了封鎖營門的女真人,遁著城內的火光直衝過去。朱值抬頭望去,城內的火光已經小了一些,他心情稍安,這說明城內已經控製了局勢,才可以有功夫救火。
土牆那邊的殺聲越來越響,朱值依稀看見城牆外無數的女真騎兵正朝城牆蜂擁而去。到底從哪裏冒出這麼多女真人,紮哈齊真是一個頑強的對手,怎麼這麼難纏!幸虧提早得到了警告,否則倉促間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
朱值深吸了一口氣,對身後的騎兵高喊:“向前則生,向後則死!”這是第一次薩爾滸大戰時,遼東騎兵在逆境中喊出的口號,此時朱值再度高喊,全軍上下一同回應:“向前則生!”朱值一夾馬肚,義無反顧朝著女真人的陣容衝過去……